钱奄的作息时间十分规律，昨天因为宿醉耽误了早上的运动，今天一早起来便沿着岸边小路慢跑了半小时。回到民宿洗个澡后，不动声响地坐在饭厅里等吃早餐。陈谦和看见他压在桌上的那张二十块钱纸币，走过时顺手收走了。

    今天的早饭是豆浆油条。豆浆起来不难，比较麻烦的是油条，麵团得提前一晚上好，难怪钱奄昨天看见江川和陈谦和晚饭后还在厨房里忙来忙去。油条的麵团用的是低麵粉，一颗，少许酵母和小苏打，再加适量的凉和油，把混合和块状后手搓成团。得差不多了在表面抹上油，裹上保鲜放冰箱里醒一晚上。

    醒好的麵团柔得轻轻一碰就落痕跡。陈谦和把麵团擀成掌宽的条，然后切段，每两段叠在一起，再用筷沿边的方向在中央把两层麵团压合。油光亮丽的麵团铺在琉璃台上等着锅。油锅的温度烧到筷时有气泡就可以麵团了，陈谦和起一麵团稍稍拉后扔锅里，麵团四周立刻泛起密集的气泡。还没熟的油条得不断翻面以防受不均匀。

    钱奄托着腮看陈谦和认真早饭的背影，声音没有起伏地说：「你昨晚后来问的问题我回答不了你，我跟我男朋友对于家没有甚么概念。」

    陈谦和握着油炸用的筷回过看钱奄。

    钱奄换了一隻手托腮，「同侣可以到国外结婚。想要小孩，便宜一的法是本地领养，讲究血缘又钱多得没地方的可以找代，不过目前国代不合法。这些都是唐垣告诉我的，估计是想借我的嘴跟你说。」

    锅里的油条从白炸至金脆，泡在油里没有及时翻过去的那一面顏越发焦黄。

    陈谦和把筷在手里不停用指尖打转，踌躇须臾问：「和男的在一起不会觉得害怕吗？跟别人不一样。很多东西都变得不可掌控。」

    钱奄弯起睛，彷彿布满积雪的悬崖边上开一朵：「我比较怕穷。」

    「我比较怕吃到焦掉的油条。」

    江川不知甚么时候走到厨房，走陈谦和手里的筷把油条救油锅。

    早饭吃得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有油条的脆被咬碎时发声响。整个民宿像被满了棉，理应轻飘飘的却让人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