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回来时，瞧见的就是文哥儿带着满脸的小骄傲，兴致在那赏玩自己的杰作，嘴里直说“”。

    他爹在朝廷当状元，他哥在院格竹，他在家里啃爹啃哥，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有王守仁这个奇葩的先例在，可不能放纵文哥儿想什么就什么。

    王守仁读后觉得极有理，自己既然是立志要当圣贤的人，肯定要去实践实践！

    他就是跟着搓个雪团，哪里想得到找几颗豆就能这么玩？

    这小病好之后就叹着气和人说：“圣贤不是人人都得的，我还是不搞格了。”

    父俩了屋，赵氏替王华取来居家的衣，就听王华说起了当初王守仁坐院里把自己折腾病的事儿。

    文哥儿的注意力很快转回到香的烤荸荠上。

    算啦，既然想不起来，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这会儿文哥儿已经被拉到火炉边烤手。

    好在王守仁病了那么一场，终于醒悟“格没前途，我要考科举”，总算能好好定心来学习了。

    好在经过他一番磨泡，赵氏最终还是允许在院前堆个小小的雪人。

    文哥儿用他那小脑瓜认真想了想，没想起哪里不对来。

    等等——这个句式好像不是用在这里的？

    总觉这句话听起来有那么一不祥的味。

    想到他祖父了一堆竹，家里最不缺的就是竹，于是王守仁每天坐在竹前想要“格致知”，研究一这些竹藏着什么“至理”。

    文哥儿有模有样地给它缀上睛嘴，瞧着有那么人样了，就兴冲冲地跑去招呼赵氏来看。

    哪有圣贤是对着竹啥都不就能悟理来的？

    他本来正地看着金生刚扔炉膛里的荸荠，听到王华说起他哥的光荣往事，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过去。

    金生不太好意思地搔搔后脑勺。

    去年文哥儿生在正月，月份小的时候都在屋里待着，还真没见过雪，这算是文哥儿生后一回摸到雪，难免有兴奋。

    王华现在想起这件事，都是又好气又好笑。

    是他哥没错了！

    “！”文哥儿得意地跟着夸了自己一句，想到小雪人也有金生的功劳在，又转朝金生也夸了一声“”。

    文哥儿已经四颗牙，都是正中的中切牙，可以拿来咔嚓咔嚓地练习咬合。

    当时王守仁刚去塾馆读书没多久，学到了宋儒的格之学，发现里有句话说“众必有表里，一草一木，皆涵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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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雪天，他俩来放风的时间有限，小雪人的脑袋也就拳那么大一。

    王守仁就那么和竹对坐七天，啥至理都没悟来，倒是染上风寒大病一场！

    文哥儿连连，表示自己晓得了。

    烤好的荸荠剥了，吃起来又鲜又甜，捧在手里还乎乎的，特别适合冬天围着炉尝个鲜。

    王华给赵氏讲完自己为数不多的（把儿带病的）育儿经验，正准备去书房看看书练练字写写信，就看见文哥儿跟个小仓鼠似的捧着个荸荠在啃。

    立冬前后正是荸荠收成的季节。

    “文哥儿真！”赵氏夸。

    文哥儿前些天在饭菜里见着了荸荠，知晓现在是吃荸荠的时节了，上叫金生去讨了一把回来，扔火里烤熟给自己磨牙用。

    王华从不觉得雪有什么意思，可见文哥儿这般兴，也笑着走过去瞧了瞧。等摸到文哥儿小爪冷冰冰的，他便把穿得圆的文哥儿抱屋里，叮嘱：“冬天不能在外玩太久知吗？”

    文哥儿和金生蹲在阶前搓雪团，金生负责搓大的，文哥儿负责搓小的，很快便把小雪人堆了来。

    荸荠从秦汉时期就已经行人工栽培，经过一千多年的心筛选，留来的良荸荠质雪白、甜多，素来有“地雪梨”的称。

    回他回家时要是雪，可以带弟弟妹妹堆小雪人，他们家里没闲钱买什么玩，满山满野的雪却是不钱的。

    这东西连着泥挖起来晒一晒，比寻常果耐放，便是从南方运到北方也不会坏。

    格竹七日！

    看烤荸荠散发来的香味越来越诱人，文哥儿专心致意地在旁边看着娘取烤荸荠削，转就把他哥的少年趣事抛诸脑后。

    赵氏一瞅，阶前立着个白白的小人儿，圆溜溜，脑袋也圆溜溜，两颗黑豆成了它的睛，一颗弯弯的红豆成了它的嘴，还有两小枝条成了它朝天举起的双手，瞧着怪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