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儿也跟着王老爷他们学过余姚话，混在吴语堆里听和说都是没问题的，见有这么多人围过来，他还兴致地给众人献唱一曲，问他们自己唱得对不对。

    这小人在吴语之中延续古意，乃是小孩的意思。

    文哥儿浑不在意地辩驳：“乞儿唱得，我唱不得？乞儿吃饭用碗，我吃饭不能用碗？”

    这是用来街卖唱的歌儿，特就是很好唱，且唱词随便编，只要你给钱，我可以现编一段词儿夸你人心善，只要最后用回“莲落，落莲”之类的结尾就好。

    周臣知晓唐寅家有丧，先是宽了几句，接着便问起文哥儿的来历。

    既然文哥儿跟张灵杵在一起，两边自然是认识的。

    可见这么一个大石坪不仅可以容纳许多观众，传音效果还很不错！

    要不然僧讲经难扯着嗓讲吗？不可能的，那多影响僧形象！

    祝允明便把小神童的光辉往事给周臣讲了一通。

    他还掏自己随带着的竹笛，表示自己可以贡献乐给他先把曲演示一遍。

    周臣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少人驻足听完一曲，忍不住笑着问文哥儿：“你可知这曲儿是乞儿唱的？”

不算什么，一行人很快抵达虎丘。

    说起来他最近喜画乞儿，还是远远听到有人唱《莲落》才循声而来，没想到居然会见到唐寅等人。

    文哥儿立刻颠颠地跑过去一问，才知这位是个画师，叫周臣，也是苏州人，师从同乡陈季昭（主要是两家住得近，他又提着学费上门，人不好意思不收，就教他了）。

    文哥儿一听就懂了，街说唱艺术！

    正是日好光景，来虎丘游玩的人不算少，众人行至千人石听见《莲落》，还以为是哪个乞儿在卖唱，定睛一看，却是个衣衫落拓的年轻人在教一个俊秀小娃娃学唱。

    他

    近来他对画市井人很有兴趣，便游走于苏州街巷之间兴趣的绘画对象。

    他们闻言纷纷笑：“你不是在江南大的吧，说话唱曲都带着京师的音。”有懂唱《莲落》的，还当场给文哥儿揪了几个错。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相当地旁若无人。随行的文徵明几人已经离得远远的，唐寅是因为守孝期间不能碰这些拉弹唱的玩意，文徵明他们则是丢不起这个脸。

    都是经常参加苏州前辈组织的各聚会的人，彼此间哪有不认识的理？

    了船，剩的就全靠了。文哥儿年纪虽小，走起路来却一都不输人，一气就跑到了剑池旁的千人石上。

    周臣初时跟着陈季昭学山画，如今陈季昭年事已，他便自己日夜揣。

    千人石，顾名思义，就是一块可以坐上千人的大石，据传晋代那会儿就有僧曾在此讲法。

    张灵拿他没办法，也就接过笛给他了个节拍，完了，又给他编唱词。

    文哥儿虚心受教，跟着心群众学了好一会的苏州话。等人群散去后，他才瞧见唐寅他们似乎在跟什么人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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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地人对吴语辨识度是非常的，连苏州不同县的音都能听来，更别说文哥儿这个从生起就没回过南边的小了。

    所以，这是个天然的演唱会场地啊！

    众人笑：“好伶牙俐齿一小人！”

    文哥儿：“将就将就！”

    张灵：“哪里是用竹笛的，得用竹板。”

    文哥儿拉着张灵说：“这个地方好，你说要教我唱《莲落》的，就在这里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