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豆压不知人心有多险恶，听说是文哥儿的新作立刻来了兴致，接过报纸照洪楩的指引翻到对应的那个版面。

    接着他脸上的笑容就慢慢消失了。

    洪楩在旁捧腹大笑。

    洪澄也在旁乐：“你看起来不是去风的，也不用太害怕。”

    谢豆过了好一会才从那图文并茂的描述中回过神来，他无奈地说：“文哥儿从小就说这些惊人之言。”

    洪楩：“那是，我还记得他小时候写的《讨金莲癖檄》。”

    洪澄：“我当年读完那篇檄文觉得金莲癖确实可恶，到现在看到小说话本里提到‘金莲’二字都不太舒坦。”他好奇地向谢豆发问，“不过他那个年纪也不知为什么会写那样的文章，你晓得不晓得？”

    谢豆一愣，却是想起了当年的旧事来。

    那会儿家里的嬷嬷要把妹妹脚掌裹上先适应适应缠足，妹妹哭着闹着不想裹，他便去跟文哥儿讨主意。

    文哥儿先是给他主意说先让他也把脚掌裹起来，接着又一气写这么一篇《讨金莲癖檄》设法传遍京师。

    当年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掠过心，谢豆忽地就明白为什么文哥儿当初缺钱置办官服，妹妹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私房钱拿来。

    兴许早在当年那篇《讨金莲癖檄》传扬开的那一天起，文哥儿在妹妹心里的地位就注定是不一样的。

    幸亏父亲在文哥儿金榜题名后提议让王谢两家结亲。

    谢豆是藏不住事的，理清心中纷的思绪后便与他们说起自己当初为妹妹向文哥儿求助的事。

    洪澄父俩只知谢迁相中文哥儿当女婿，却不知当初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洪楩慨：“这听来可比那些酸掉牙的才佳人话本要动人许多。”

    谢豆一脑儿把自己理清楚的事讲完了，才觉得与旁人说起这些有不妥，忙又拜托洪楩两人不要往外说。

    王谢两家还没正式结亲呢，把闺中女儿的心思传到外不太妥当，洪楩父俩自无不应的理。

    谢豆怕自己留来会继续竹筒倒豆，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给讲了，忙取了书匆匆别过洪楩父俩往南京去了。

    洪楩父俩正要就着刚才的话题讨论几句，忽听屏风后传来一声轻咳。

    洪楩转看去，却见自家姑姑洪湘拿着本书从屏风后走了来。

    “小姑姑，你在这里多久了？”洪楩吃惊地。

    “我一直在这里看书，你们后才到的。”洪湘说。

    她还没嫁，不好随便见外客，只能一直待在后等着他们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