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兄都风雅，父亲在时，父亲画娘亲给她看，也不只画娘亲，经父亲手的丹青，都是一幅幅全家福，无一人缺席。

    父亲走后，五哥便沿袭了这传统，一年一幅的全家福，用最当年能寻到的最好的绢，姜府十六，无一人缺席。

    上完香，跪坐在蒲团上，行叉手礼沟通状，“阿爹阿娘，兄们，我也不知为何会再来这一遭，是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了吗？嫌我选的夫婿不够好吗？”

    她虽然并不觉得上一世的夫婿选错了，却也不预备再选他一次了。

    “不够好也没关系啦，此生我想接大哥的班，北境军的元帅，你们看可好？”

    兰时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直到黄昏时分。

    她拿走了供在祠堂里的银鞭。

    “娘，这是婶的你素日里吃的心，给娘娘也带了些。”

    程副将一边说，一边往门送她。

    “程伯，我今日要住在府里。”

    她同姑母也告了假的，也派人提前同府众人说过，怎的还往外送她？

    程副将面难，往门使了使。

    大门打开，门停着一辆不起的车，不覆铃，但熏香，是同她那辆车如一辙的辟寒香。

    闻着这香气，兰时心有复杂。

    太殿总是这样。

    既然对她无意，何故要燃同一熏香。

    上一世帝后同同，仪仗上也是此香，初时她觉得这是夫妻恩的证据，孰不知，太殿不过是不在意这些许小事。

    上一世的事，到底没那么好释怀，可如今尚未发生，揪着过去不放，倒显得她小气。

    兰时定了定心神，偷偷给程伯打手势， “为何不请人府坐坐？”

    将太殿晾在大门，这像话吗？

    这要是被御史台知，参卫国公府的本能从皇城排到宛城去。

    “谁也不知太殿是何时来的，方才才遣人来叩门，说是娘娘托他来带你的。”

    程副将赶忙收拾了些心，给兰时带着。

    “姑母寻我？”兰时不疑有他，拎着心扣了扣车门。

    哪怕车厢狭小，也行云一般给太殿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