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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夙跪在案，认认真真地磕，没哭，但是沉默许多。

    “这个承谌，

    “雪山仙女，阿妈昨天晚上跟我说，若是看守突厥王的是旁人，我被擒时，便提你的名字，还提了一人，叫承谌。”

    肖夙从怀里掏块玉璧，着上的字，“是这个承谌。”

    “看见肖夙才知的，这小骨相肖父，相肖母，与杜师简直一模一样。”

    “你知是不是？”兰时跌太殿怀中，泪又淌了满脸。

    三人静静陪了杜蘅最后一程，收拢了她的骨灰。

    兰时郑重地将骨灰坛摆到了帐中，设了案。

好好拜一拜，咱们把尸骨收了，带回去以军礼葬。”

    “既是她选的，咱们便尊重她，将肖夙带到太傅边，也算一家团聚了。”

    为国，从来问心无愧，于己，此生夙愿已了，私愿只得来世再偿。

    她带着一自负妄图救世，安知不是前人拿骨血铺了坦途给她走。

    太殿自后拥上来，撑着不堪重负的兰时。

    兰时与她素未谋面，此刻却意外地心意相通。

    不过那时，他已经行将就木，一切事宜，都是叙儿自己料理的。

    他记得，那突厥新王，并未冠着突厥王族阿史那的姓，而是姓江，叫江夙。

    你与你的神女，是两相悦的，不光你的心里念着她，她这么多年来，也都在念着你。

    七哥你看见了吗？

    兰时哭得哽咽，“我与太的授业恩师，便是她的父亲，我们明明有师门之谊的，只要她表明份我和太一定会保她，隐阿夙的世。她明明上就可以回大凉与家人团聚，一国功臣，有太和我在，她往后的日，绝不会受人非议的，她明明可以活来的，十二哥她明明可以活来的!”

    以杜蘅的智谋，她不会想不到这些。聪明了一辈的人，留了阿夙，算作自己给大凉献的最后一计。

    兰时知她想说什么。

    兰时泪如雨。

    前世也有过这么一遭，突厥在被兰时打退后发生了，突厥平后，新晋突厥王上任的第一件事是向大凉递了降书。

    十二忍着哭意将兰时扶起来。

    “你当你十二哥是什么神通广大的人，手再也很难将火药都埋突厥王里去。”

    七哥至死都没能对那位让他念念不忘的神女表明心迹，而神女，好不容易大计得成，却在重回故土的前夕魂归离恨。

    十二拿袖给兰时抹脸，“我们只通过信，前几年我都以为他是男，直到我彻底接手了这报网，查了些东西，才知，突厥王里隐匿的人前辈，是位女，七哥临死写在手心里的蘅字，便是此人的蘅。”

    他忆起前世又晚，等隐约想起这事命飞羽卫来寻，便差了这一步。

    洛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杜师一傲骨，活来对她是折磨，如今也好，她愿山尖雪，不想玉上尘，活着的人，只有成全。”

    兰时心痛难忍，哭得发昏，十二的话也并未全听清，“什么？”

    然后用一个拙劣浅的法，坦地死。

    从未开始与无能为力之间，让人最痛地，是只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