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画了一张速写，是人的侧脸像，有微微皱起的眉、瞇起的睛，抿着嘴，表专心致志；杉望着自己的作品，浅浅一笑，翻过一张白纸再开始画，这回就不是人脸的速写，而是衬衫的版型图。

    两人的手在半空中互握，达的指轻轻抚摸杉的掌心，杉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

    「你等我写完，然后我就要等你画完图？我们一定要这样互相等来等去的吗？」

    杉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一。教室外面的走廊有人经过，探来喊了一声「丁致达，你还在啊，等一二年级导生会要用这间教室喔！」。

    「理我啊，杉。你不是特地跑来商院找我，怎么自顾自地开始画起图来了？」

    这个人就是杉在面对那一大叠别有用心的模特儿报名表时，会意识到困扰的最主要原因，也是助教之所以会对杉说「我之你有顾虑」的指涉对象。

    稍早杉走商学院时，路人的窃窃私语，有一半是对的：他有恋人，而且他的恋人确实是商学院的学生。不对的那一半则在于，杉的恋人并不是女，而是这个比他一肩一、声音比他低八度，态度有一霸却同时充满保护慾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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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一隻大手跟着一个短音一块降落在上，杉才满脸讶异地抬起视线，正面对上眉的黑睛。最初的十分之一秒，他上那张稜角分明的脸孔摆的是个有兇恶的表，然而一开就破功，换成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可奈何。

   那个坐在教室里的人，就是他来商学院的目的，也是三番两次告诫杉说「走路只准看路，不准看别人」的来源。他上扬的眉眉心微微皱起，右手写字的时候，左手每隔几分鐘就把发往后拢。杉知这些小动作都是他正在专心思考前课题的证据，因此，他没有声跟那人打招呼，只是悄没声地了教室，在那人旁边、距离两个椅的位置上坐，自己的素描簿和铅笔，开始在纸上涂鸦。

    「好。」

    「我看你在写笔记……」

    达弯腰，将颊和靠近杉的发，很快地在他的发旋上印一个轻啄，跟一句低语：「杉。」

    「是没错，但你好歹也叫我一吧？」

    企系四年级学生丁致达朝门应了一声，却没有收回抚摸杉发的手，相反地，他一面以自己的肩膀挡住别人的视线，一面将手移动到杉的颊侧。从厚实掌心透过肤传来的温度令杉静静地闭上睛，略略侧过，靠向那隻手。

    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整间教室里只有振笔疾书的刷刷声，杉的铅笔在纸上移动，描绘着衬衫肩膀位装饰的线，偶尔停来思考，再把原先画的线掉重来，调整肩釦、袖扣的位置。他完全没有发现旁边的书写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歇，也没注意到一个黑影移动过来笼罩在自己上。

    「我们回去吧。回我那边。」

    「没关係啦，我可以等你写完。」

    「嗯。」

    「喔好，我上走！」

    「喂。」

    「咦……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