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四半。

    天还没有降临的这个时节，夜晚依然比白昼来得，隔着大片的玻璃往外望，外面的天空是一片黑。是黎明来临之前的天空。

    周围非常安静，候机室空空的，除了端坐在窗边座椅上的杉之外，只有一、两个中年男，靠着可以充电的座位边玩手机边打瞌睡。这个时间还不是旅客大量现的时间，连免税店都还没开始营业，对杉而言刚刚好。

    若是在清晨起飞的班机，就有十足的藉拒绝所有亲朋好友的送行。学校的指导教授、亲切的院助教、还有木政浩与赖橞芯姊妹两人都提过「你哪时候走？我们去送你」的要求，杉全都可以用很简单的「不了，好意心领，但我的飞机是早上五半，太早了」一句话回绝掉。

    当初订机票时，达和致亭看到起飞的时间，不约而同地皱起眉。致亭抱怨着「这样我怎么去送！」，达则是耸耸肩有些无可奈何地说「这样的话，那天早上我来叫车，我跟你一起去机场」。杉说太早，达还完全没当一回事地回答「前一天我住你那里不就得了，完全不用担心」。

    那个时候，杉嘴上不好意思地推拒，心里却存着一的喜悦，为着达惊人的贴，隐约到一丝幸福。

    但实际上，杉抵达机场的时间是昨天晚上的十鐘。他提早把所有的东西都早早打包寄国，原本租住的公寓也提早解约，前一天晚上就带着随的行李，睡在机场的胶旅馆。没有人替他安排通工，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境大厅前挥手送他走。在那个夜晚之后，杉已经不再指望倚赖达的贴，只能自己一个人把所有的工作都理完。

    坐在候机室的窗边，东方的天空还没发白，从室透的灯光照亮停机坪上的机，也在窗玻璃上投一个年轻人的倒影。

    杉看着窗玻璃上的景象：背景是旅客正在慢慢变多的候机室，前景则是一个不太清晰的人影，短短的暗金发，梳过了还是有几丝掉或者翘起；蔚蓝的衬衫，领开到第二个扣；膝上摊着素描簿、手上握着铅笔，却反常地没有在纸面上涂鸦；不知是因为候机室白灯光的影响，还是太早起床造成，镜里的倒影面苍白，隐隐约约泛着的黑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