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达只讲了一个字，话到边又吞回去，把视线别向一边。杉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双手在膝上握着拳，但盘踞在的不是好奇，而是不安、疑惑，跟恐惧的混合。

    原因无他，杉从来没见过达像现在这个模样，他记忆中的达，几乎随时都是充满自信，有话直说，有让人服从他的领袖气质，而不是这么──像一个普通的青少年。他停顿了几秒鐘，看达并没有要把视线转回来的跡象，不得不想办法打破沉默：「……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你这么不希望我去读术班吗？你不喜我画图？」

    达的视线仍然向着旁边：「不。我认为画图是你的天职。」

    「真的吗？」

    「真的。你哥哥老是说画图没息，可是在我看来，他们才是什么都不会，整个人无趣的要命。」

    「那么你为什么讨厌我去甄选？」

    「我不是讨厌你去甄选。」

    「咦？」

    「你要去甄选，我也没阻止你不是吗？」

    「可是──」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杉赶在问句前先生生把它吞回咙里去。达刚刚所说的话跟他自己今天所有的行为都自相矛盾，杉完全被搞糊涂了。

    达一气，这回是半转过，背对着杉，不让杉看到他的表。

    「我真的不反对你去甄选。我觉得让老师赏识你的才能是应该的。或者说，我觉得你就是应该被赏识。只不过……」

    「不过？」

    这回纯粹的好奇心取代了不安，杉在椅上探上半，朝着达的背丢问句：「不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