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替我画一张图，一个很简单的讯号。这样的话，就算我们中间隔着半个地球，我只要看到那张图，就知你在想我。

    「杉──」达在细碎的亲吻中间，对着杉的低语：「你可以告诉我吗？对你而言，我究竟是什么？我究竟是你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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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宽阔的纸面上杂七杂八地画着袖、领、肩线、裙摆、苏等等各式各样的草图，可是住达目光的不是那些杂的草稿和註解，而是画在纸面右角，非常显的一个图样。是一朵，构图非常简单，只有五六条弧线，本是漏斗形的，从心形的当中伸，方还延展一片叶。达再往后翻，除了最初那一页白纸跟最后面杉还没用到的分以外，每一页都有，都在左角或右角的位置上，取代了通常书籍应该是页码的位置。

    那是自己说过的话，是很久很久──不，只有五年以前──致亭还在世的时候，他们中间还没有產生裂痕的时候说的。

    那一页的纸面上留的痕跡，不是草图，也不是对于设计稿的灵和笔记，而是人像的侧脸。达认得那个廓，认识的程度，差不多就跟看镜里的自己一样。

    回音还是没有来，达在极近距离细细打量杉的面孔、听他仍然紊而细微的呼，终于决定顺从大脑的警告，直起，从床边的矮柜上拿起壶。他一气喝掉一整杯，又重重跌坐回矮凳上，这时候袋里传来钝重的、不熟悉的。

    声音明晰地脑海。

    杉的笔记跟草稿在素描本的中间很突兀地中断，达一页一页翻阅，翻到某一页的时候，他整个人僵住了。

    拿着素描簿的手在发抖。纸面上落一一的圆形痕跡，是不知从哪来的痕。

    达很认得那本素描簿。杉有非常非常多素描簿，有些在办公室里，有些在住，散放得到都是，这源自于他随携带纸笔的习惯，只要得空档，他随时都会掏素描簿跟铅笔开始画图。达看过很多次，以前他跟妹妹跟杉一起吃饭，菜跟等上菜的空档一定会看到他拿起笔来涂鸦；大学时杉会在系馆或教室外面等达课，打发时间的方式也是涂鸦，到了现在还是一样，开会的时候只要有一分鐘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他上，达就一定会看到他翻开素描簿。他们稍早发现杉倒在办公室时，这本素描簿就躺在旁边。袋里还有一支铅笔，是达随手抓起来一起去的。

    于某衝动，达重新在矮凳上坐，翻开手中那本厚厚的、边缘和装订已经开始磨损的素描簿。

人？又为什么要关在办公室里日夜赶工赶到昏倒被送医院？你哥哥要把你带走，他们说要『理』你。你这一走，我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不要那样，可是我不知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原因是什么吗？」

    杉从不主动拿素描簿里面的容给别人看，就算是他要提来给亚莎、亚莉还有达讨论的设计稿，也必定是誊画到大张纸上或者电脑上的稿件，最多最多就是他会从散落各地的纸堆中半成品的草稿，但就算是达跟致亭，也没看过他的素描簿。致亭以前曾经好几次闹着要看「杉哥哥画的稿」，杉没有一次答应过。

    第一页是白的，翻开一页时，他意识地倒一气。

    伸手袋里掏了掏，拿来的是一本黑的小笔记本。是杉的素描簿。

    说才发觉，声音异常沙哑，而且在发抖。理智在分析，绝对不是因为咙乾渴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