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渐退，拍窗一声响，倪素满鬓汗，睁醒来。

    “姑娘，可是吵醒您了？”才将将扣朱窗的女婢星珠回，柔声，“外落了雪，婢怕朔气了屋，您若伤寒可不好了。”

    年关才过，虽是早，天却还不见转。

    见倪素窝在被中不答，星珠到床边关切：“姑娘怎么了？”

    “梦见兄了。”

    倪素好似才清醒，她了睛，坐起。

    星珠忙从木椸上取了衣裳来侍候倪素，“冬试已经过了两月，依着咱们郎君的能耐，此番一定能得中，说不定消息很快就送来了！”

    云京到雀县，足有两个多月的脚程，消息来得并不快，倪青岚离开雀县已有小半年，送回的家书也不过寥寥两封。

    穿整齐，洗漱完毕，倪素才房门，老知佝偻着从缠着绿枝的月门那来了，也顾不得汗，“姑娘，二爷他们来了，夫人让您在房里待着。”

    说罢，他挥手让底的小厮将盒到星珠手中，又，“早膳夫人也不与您一用了。”

    “二爷这时候来什么？”星珠皱了一眉，嘟囔。

    老知只听夫人话，倪素见他不搭言，便知二叔此番来者不善，否则母亲也不会要她待在房里不去。

    院墙旁绿竹孤清，雪如细尘般穿堂而来，岑氏端坐在厅中，旁的仆妇钱妈妈适时奉上一碗茶，她接来却没饮，碗着掌心，她声线却清寒平淡：“大清早的，天又寒，二弟带着一大家人到我这寡妇院里，可是怜我这里冷清，要给我添些闹？”

    “大嫂，年关时事忙，咱们一家人也没聚上，今日就来一块儿补个年过，你看如何？”那倪家二爷倪宗珠一转没说话，坐他边捧着茶碗的柳氏一贯是个笑脸，不忍屋里就这么冷去，忙和和气气地开了，哪知一转脸，正见倪宗狠瞪了她一。

    柳氏一滞，垂首不言。

    岑氏冷瞧着，缓慢开，“我这儿一向吃得清淡，也没备着什么好东西，也不知弟妹你们吃不吃得惯。”

    柳氏瞧着倪宗，正斟酌自己该不该接话，却见倪宗站起来，将茶碗一搁，“大嫂，怎么不见我那小侄女儿？”

    “姑娘天不亮时发症，吃了药，如今还睡着。”钱妈妈说。

    “发症？”

    倪宗捋着胡须，“倒是巧了，咱们一来，她就病了。”

    “二爷这是什么话？”钱妈妈将岑氏那碗半温不的茶收了，“姑娘若非病着，定是要来见客的。”

    见客二字，意在提醒倪宗，他们二房与大房早已分家。

    倪宗冷哼，睨她，却对岑氏，“大嫂，要我说，你是太仁慈宽和了，不但边的老没规矩，就连我那侄女儿也是越发的不像话了。”

    “你可知倪素在外了什么？”倪宗几个步来回迈，“她与那些九的坐婆来往！咱们是什么人家，她是什么份，如此不知自珍，大嫂你说，若传扬去，外人要如何看咱们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