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素沉默，才要起，却被岑氏握了手。

    第三日倪素才算清醒，星珠喜极而泣，一边用绣帕小心拭倪素额上的汗珠，一边，“姑娘，您渴吗？饿不饿？”

    她在他后那片诡异的光里，短暂看见过倪青岚的影。

    “没有。”倪素恍惚摇，不受控制地想起大钟寺的柏林，那个着玄黑氅衣，骨单薄的年轻男。

    “你兄可有告诉过你，他一个儿郎，当初为何要钻营妇科？”

    “我知，都是岚儿教得你。”

    “可这病实在越发不好忍，有一回我实在难受，被岚儿瞧见了，他那时还是个孩，我对着自己的儿也实在难以启齿，可他

    “你的风寒之症尚未好全，这几日又要应付你二叔，又要在我跟前伺候，苦了你了。”岑氏看着钱妈妈将被血染红的一盆端去，视线回落到面前这个女儿上，她才呕过血，嗓都是哑的。

    她的嗓音嘶哑极了。

    “姑娘您别担心，夫人好些了。”星珠端了一碗茶来喂她。

    岑氏提及倪青岚，泛白的才有了些柔的弧度。

    “你不必跪我。”

    倪素喃喃，愕然。

    她更没料想到，一向反对她学医的岑氏，竟然早就发现她与兄的秘密，却并没有在父亲面前戳穿。

    岑氏徐徐地叹了一气，“他啊，是个孝顺孩，我生了他以后上便有些隐病，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哪知年日久，病就越狠了些，你也知这世上的大夫们大都不通妇科也不屑妇科，你父亲也是如此，我上的事我也不愿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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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素原以为她与兄瞒得很好，家中人只知她偷学医术不成常挨父亲的罚，却不知兄一直在教她。

    “女儿不苦，”倪素握住岑氏的手，“母亲才苦。”

    倪素反应迟钝，好一会儿才摇，“母亲呢？”

    她不是岑氏的亲生骨，而岑氏却从不曾苛待她半分，将她认到膝，也认真将她当亲生的女儿教养，可岑氏从来一副冷脸，话也少，天生有一疏离阻隔着她的亲近，故而倪素自小敬她，却不能如倪觅枝与柳氏那对母女一般自在。

    倪素迎向她的视线，“母亲……”

    哪知倪素才将养了一两日，岑氏便开始呕血。

    其实岑氏并不只是对她这样，而是岑氏使然，令人难以接近，即便是倪青岚，他们这对亲母之间的相也平淡。

    岑氏的窝陷，极尽疲态，“我如今并不避着你用药看病，你又诊过我的脉，我这副还能撑几天，你已心知肚明。”

    “若不是岚儿倾尽所学地教你，单靠你在医馆偷师又能偷得多少？你父亲当初防你如防贼。”岑氏病得气力全无，提及这些事来，却有了些许的神，“自从他十六岁替贺刘氏诊病，贺刘氏投河死后，你父亲着他读书，他便带着你在边偷偷地教你，有一回他教你背汤歌诀，我就在书房门外。”

    其实星珠并不能去岑氏院中，她只听老家说岑氏今日已能地，便以为岑氏的病好些了。

    “在咱们家，女是不能有这志向的，”岑氏靠着枕，说话间起伏，“你父亲打过你，罚过你，但你这倔，挨了疼受了苦也不肯服。”

    岑氏扯了扯，那并不能算是一个笑，她向来是不笑的，“这些天，你趁我睡着，应该偷偷替我诊过脉了吧？”

    若非倪宗闻风而来，岑氏昏睡着起不了，钱妈妈没有法才到倪素院中来，倪素只怕还被蒙在鼓里。

    “……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