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位青梅，这绣字应当是自她之手。”

    听清“芳龄”二字，徐鹤雪倏尔抬眸。

    “小娘诶，先前的冬试是官家临时御批的一场会试，以往可没这先例，也是因着官家想迎孟，张二位相公回京再推新政，才办了这冬试为新政选新人才，那些天不光咱们这儿住满了举，其他客栈也是啊，那么多人，我哪记得住您问的那么一个人啊……”掌柜被问得疼，连连摆手，“您要问我殿试的三甲，我还能跟您说名姓来，只不过住在我这儿的，没一个中的。”

    “倪素，我从没说过故是女。”

 他说。

    “与我兄好的那位衍州举在信中提过他与我兄之前在云京住过的那间客栈，我们不如先去那里？”

    倪素听见他的声音推门而，桌上燃的数盏灯烛皆是她先前为他的，她走近，见徐鹤雪坐在榻上，披起氅衣。

    倪素没问一儿消息来，更不知她兄之前住在这客栈的哪一间房。

    “要多久？”

    细如银丝的光在徐鹤雪指尖消失，他的脸更苍白了些，衣袖遮掩之的无数伤痕寸寸皲裂，殷红的血顺着手腕淌指，滴在桥上又化莹尘，他忍痛楚，声线冷静：“魂火微弱，也许要些时辰。”

    “没事。”徐鹤雪抚平衣袖，遮住手腕。

    这一路魂火毫无异样，正说明倪青岚并没有离开云京。

    榻上的徐鹤雪睁，他艰难起，哑声：“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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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素看着他，说。

    倪素一到庆福客栈，便照例要了两间房，才在房中放好包袱，她便楼与掌柜谈。

    倪素望向他，明亮的烛光里，她依稀还能看见他衣袖边缘的绣字，“对不住，我见你衣袖上的字迹娟秀，所以……”

    倪素只见他一个踉跄，便立即上前扶他，

    天渐暗，云京的夜市显有别于白日的另一番闹，棂窗挡不住瓦里的丝竹之声，倪素却无心欣赏云京这番与众不同的风，只吃了几饭菜，她便搁碗筷跑到隔房门前，敲了敲。

    “是我会错意了。”

    倪素回之际，他收拢袖袍，玄黑的氅衣也看不血迹浸。

    他神微变，本能地站起，却不防一阵烈的眩袭来。

    “你想见他吗？”

    倪素问他。

    徐鹤雪说。

    倪素望着那片瓦檐。

    “不是女？”

    那是他十四岁那年，在永安湖谢亭中，对他说“你若敢去，此生便不要再来见我”的老师。

    “你的脸不好。”

    倪素在他对面的折背椅坐，灯烛在侧，她顺手再一盏，“我来是想问你，你的旧友叫什么名字？如今芳龄几何？”

    徐鹤雪正说些什么，却见她后那棂窗外丝缕银光缠裹而来，其中却并无他白日放去的滴魂火。

    他话音才落，倪素便见他轻抬起手，也不知施了什么术，比火星还要散碎细小的光痕从他袖中飞，倪素顺着它们漂浮的方向转过，看见它们飞跃至云京城的上空，掠重楼瓦舍之后。

    徐鹤雪颔首。

    “好。”

    徐鹤雪不言，只是目光挪回到她的脸上，半晌却：“我这里仍有你兄的魂火，只要我将它放去，便知你兄行踪。”

    倪素赧然，看着榻上端坐的年轻男人，他苍白文弱，连也淡得没什么血，衣襟严整，风姿斐然。

    她理所应当地以为那位给他预备寒衣的，应是一个女，毕竟一般而言，是没有男会在寒衣上绣一个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