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贡生伸手拍了拍何仲平的肩， 说着又将自己写的表文烧了，“霁明兄， 虽然你我此前并不相识，但四海之，我等与你皆为孔孟门生，我读过你的诗文，知你的为人，愿尔来生，倚鲲鹏之脊背，从心之志，扶摇千万里！”

    他说着，起香作揖。

    这间屋不大，挤满了人，还有人脆站到了檐廊里，众人上香，一同朝香案后的牌位作揖。

    他们这些人都受过杖刑，走路并不方便，但每个人都撑着从榻上起，走屋舍，步履蹒跚地相携着来到倪素这里，烧纸祭奠。

    倪素受十六杖，其实很难站起，但她还是请蔡絮替她换上一缟素，咬着牙起来给兄烧了两件寒衣。

    也不知是铜盆里的纸灰熏得，还是上的伤太痛，倪素时不时地动一，满额都是冷汗。

    她松开蔡絮的手，向众人施礼：“多谢诸位今日来此祭拜我兄，当日在登闻鼓院，是诸位让小女知，这世间公理终在人心，而人心不死，公理不死。”

    “兄生前不善游，挚友零星，但他死后，却有诸位为他不平，为他奔走，小女以为，即便生死两端，兄在天有灵，也算与诸位相识为友。”

    “倪姑娘所言甚是，生死两端又如何？经此一事，吾等与霁明兄，可堪为友矣！”一名举弯腰还以一礼。

    他们上都有伤，也并未久待，祭拜过倪青岚后便都陆续离开了。

    “阿喜妹妹，快回去躺着吧，你这，能站这么一会儿工夫已是十分不易了……”蔡絮看见倪素后的衣料被血洇，便招来玉纹与她一块儿搀扶着倪素。

    一脚将要迈门槛，倪素忽然回，香案上白烟缕缕，兄的牌位与母亲的牌位立在一，她抿起泛白的，圈微。

    “官家今晨赏赐的伤药在哪里？玉纹快些取来。”

    蔡絮才将倪素扶到床上趴着，便火急火燎地使唤玉纹。

    今晨正元帝治罪吴继康的敕令一，便有中的侍带了皇帝的谕前来，夸赞倪素为兄伸冤之勇，有贞烈之风，又赏赐了一些金银布帛，与中上好的伤药。

    伤药虽好，上药的过程却极其折磨，倪素疼得神思混沌，地抓着枕，听见蔡絮在一旁说了句：“阿喜妹妹，这便好了。”

    蔡絮不是第一回见倪素上的伤，可每回见了，她都觉目惊心，她将倪素的衣衫整理好，坐在床沿用帕了倪素额的冷汗，说：“到如今，你可算是熬过来了……”

    她不禁有些鼻酸，“你去了半条命，好歹是为你兄讨得了一个公。”

    “所以蔡，我很兴。”

    倪素的嗓仍是哑的，窗外雨声淋漓，而她嗅到这冷的草木清香，只觉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