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诸般义，死生师友，他珍之重之，不敢以残魂之毁之，所以他宁愿在这个世里，一个人走一条路。

    “遇见你时，我想过要见他。”

    徐鹤雪沉默半晌，才轻声：“可是倪素，我又想，他们未必会想见我。”

    其实他的这句话听起来一也不难过，他的语气平静到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倪素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为什么会不想见？

    因为他死去十几年，无人祭奠？

    倪素心中觉得，他心中记挂的义对他却似乎太绝了，从他这个人离开这个人世，便好似所有的人和事都与他割席。

    “可是，”

    倪素握他的手，满天的雪如尘轻拂面颊，她一步一步地带着他走到巷那片黄的光影底，不远闹的声音变得离他们很近，“可是我总觉得，你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采桑（五）

    元宵夜瓦中的事过去才三日， 蔡絮便亲自来南槐街邀请倪素去太尉府中饮宴。

    除却苗太尉那位为殿前司都虞侯的苗景贞还在中当值，太尉府这一家人也还算齐整。

    苗太尉在席上并不怎么说话，只等宴毕， 他才寻了个由请倪素在亭中小坐，他如今剃净了胡须， 人看着比以往更神了些，“此事阿蔡与我夫人都不知晓，所以席上我并未向倪姑娘你敬酒。”

    他从炉上提来一只壶， 倒了一碗茶递给倪素。

    “太尉大人不必如此，我当初能提早从夤夜司中来， 也要多谢二公与蔡， 后来又在您府中叨扰多日， 正不知如何报答。”倪素捧来茶碗， 笑着说。

    “你家对阿蔡家有恩，阿蔡又是嫁到咱们家的，这对咱们来说都是一样的，”苗太尉坐去，双手撑在膝上，“元宵那日， 倪姑娘是去瓦里玩儿的？”

    “是， 我来云京这么一段日，还从没真正瞧过云京的繁华， 我听说瓦里闹，便去看看。”

    倪素回答。

    苗太尉， “咱云京的繁华闹， 又岂止是瓦那一，只是不知倪姑娘你还要在云京待多久？”

    今夜虽未落雪， 但夜里仍寒，倪素手掌贴瓷碗，“应该，还要住。”

    “我还以为，倪姑娘不会想要再待在此地了。”

    苗太尉底笑。

    “是不想，但我不能因为我的不想，而弃一人不顾。”倪素着碗沿的雾，抿了一茶。

    “倪姑娘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