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孟公折煞我也！”

    裴知远无奈一笑，俯朝孟云献作揖告饶，随即不经意地一抬，他看见左侧远的朱红门正有一对夫妇相扶而立。

    只

    它的失踪，是正元帝即位后第一件不顺心的事，何况正元帝如今又正对“钱”这个字极为，蒋先明提起这尊玉白踏飞燕，无疑是正中正元帝怀，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清查百官，充盈国库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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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云献挑眉，“行谦虚了，你可是个人啊。”

    “那什么才是？”

    “瞧瞧这一个月闹的，无不是人仰翻啊。”

    徐鹤雪悉她的不自在，他错开，扶住床沿缓慢地站起来，转走，可他一顿，回才见她拉住他衣袖的手指还没松懈。

    “孟相公，您说，真是张相公给嘉王去的信么？若是，为何嘉王回京后，他却不见嘉王？”裴知远心中颇为费解。

    倪素追问。

着他的袖边，他轻轻摇：“老师不是我的遗憾。”

    今日正元帝难得上了一回朝，裴知远穿着朱砂红的官服，翅帽，一边提着衣摆，一边往白玉阶去，“孟相公，我看朝中这些官员们哪还顾得上像从前一样恨您啊，他们现如今最恨的，应当是蒋御史。”

    “这话儿怎么说的？孟相公您不在，我这就在朝中浑摸鱼了个十几年罢了，好多事儿都不关心。”裴知远摆摆手。

    人明明已经不在屋中，但他衣袂带起的风却还在帘底轻晃。

    西域古国的宝是一尊玉白踏飞燕，据说五尺，是由小山般那么大一块的白玉石料耗时多年雕细琢而成，可谓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嘉王回京本非偶然，这是孟云献一早便在计划的事，正元帝在新年伊始杖杀的那名医正聂襄究竟是吃醉了酒误吐真言还是故意吐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正元帝再不能沉浸于太医局的谎言之中。

    裴知远重新站直，转过脸看见前面翰林学士贺童正扶着没拄拐的张敬往另一边政事堂的方向去。

    “厨房里煨着粥。”

    她在心里想着。

    他掀帘去了，倪素重新将自己裹回被里，脸颊抵在枕上，视线低垂。

    倪素这才像是被火苗燎了手似的，一松开。

    “咕咕”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们并没有在门站立多久，只朝这边远远地望了一，便转被一众宦官娥簇拥着离开。

    两人目光相接，倪素有难为。

    孟云献听笑了，“他们也不是如今才恨蒋御史，我与崇之两个十几年不在京中，只怕蒋御史早就这般遭人恨了，你最知，不是么？”

    此事听来委实荒唐，试问哪个臣有如此逆胆，竟敢贪墨到君父的上？

    是杜琮？是那本账册？还是账册上那些不名的官？倪素的视线挪向帘外，那张搭在窗畔的桌案上有一卷翻开的书册。

    但蒋先明素来有清正刚直之名，他来挑起这样的事端，倒令不少人将信将疑。

    他必须正视自己不能再有嗣的事实。

    倪素听见他说：“我如今所为， 便是在成全我的遗憾。”

    雪化， 轻敲黛瓦， 从棂窗外投来的浅金的光影柔和得将倪素面前这个人包拢其中，像是裹着一捧净的霜雪。

    自从徐鹤雪漏夜醒蒋先明之后，云京城中渐渐又传起当年正元帝初登大宝，河西节度使献西域古国之宝给新帝却在半上将其丢的旧闻，只因御史中丞蒋先明上了一奏疏，重提正元一年的这桩失踪案，意指宝并非为贼寇所掠，而是被有心之人贪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