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送送表。”陈柔娘开。

    程丹若脚步一顿，思量地瞥过一：对了，今天的陈柔娘似乎格外沉默，她有心事？

    然而，陈柔娘避开了她的目光，专注地拈起针线。

    角上，徐徐浮现一个羞涩的微笑。

    程丹若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提起裙角楼。

    “表姑娘慢走。”雀儿送了两阶楼梯，潦草地福送别。

    程丹若没有回。

    再回到正院，顾太太已经走了。

    黄夫人留她说话，并转达了顾太太的谢礼：几匹上佳的绢罗并一支玉钗，全都是实用的好东西。

    程丹若还要谦逊一：“不过举手之劳，顾太太委实客气了些。”

    “给你的，你就拿着，也是你应得的。”陈家最近的银钱略有拮据，毕竟上要到九年通考了，陈老爷需要上打一二。但黄夫人不至于浅到贪墨这些东西：“大姑娘了，也该好好打扮打扮。”

    程丹若这才收。

    黄夫人饮了香茗，才慢慢打开话匣：“你父母都不在了，有些事纵然不该同你说，也顾不得这么多。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程丹若略略一顿，这便是在问亲事了。

    论理，没有和当事人自己谈亲事的，但她况特殊，说是亲戚，却是表不是堂，姓陈的不能替姓程的主。

    问是必然要问一问的。

    “表婶也知，程家只有我一个人了。”程丹若无意成亲，可古代容不一个无主的女人，可以守寡，不能未婚，直接说肯定会被黄夫人当成疯，“若父母尚在，自然听从父母之命。如今却……”

    黄夫人亦是社达人，畅地铺垫一句：“唉，可不是么。”

    程丹若这才：“家父生前有一愿，希望将李御医与他的行医经验整理成册，造福后人。我不孝，今生不能再侍奉双亲，别的不说，若不能达成他的遗愿，怕是死后无颜去见父母了。”

    是的，一个女人不想结婚，不可以，但如果因为“孝”，也不是不可以。

    黄夫人果然沉起来，半晌，劝：“正是因为家中仅有你一人，才该早些开枝散叶，以父母。”

    这事不能着来。程丹若顺从：“表婶所言在理，我所求的无非是叫程家不至于……”嗓音带一难以抑制的哭音，“不至于在我上断绝而已。”

    黄夫人微蹙眉，毫无阻碍地理解了她的意思。

    程丹若求的两件事，一是成亲后她希望继续行医，至少要将医术传给后代，二则是要将一个孩过继给程家。

    平心而论，条件不算过分。她背负程家香火，自然要为家族考虑，这也是一孝行。

    然而，摆在婚恋市场上，就有难了。

    “我心中有数了，你放心。”黄夫人说。

    程丹若抬起帕，角的泪，故作不自在：“劳表婶挂心，其实，我心里也放不老太太，中风毕竟是……”

    她摇一摇，一切尽在不言中：“我已无辈在世，老太太就和我亲祖母没什么区别，若我能多侍奉她几年，便是我的幸运了。”

    其实，伺候病人不是人的差事，又累又苦。但谁让古代女人难呢，嫁到夫家去，也一样伺候婆婆，伺候相公，伺候小姑，人家还理所应当。

    不如留来伺候陈老太太，还能刷一刷孝顺的名望。

    “你有心了。”黄夫人不心里怎么想，中必须表扬她的孝顺，“我和老爷都记着你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