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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岂不是……他害了她？

    谢玄英登时气闷。

    是不是一又很有理了呢？

    桐荫舒朗，微风和煦。

    “谢公。”

    “……”

    理学之后，发展了“吾心即是宇宙”的心学，从客观唯心主义变成了主观唯心主义。

    “婚姻父母之命，如何能这般荒唐？”陈知孝笑，“我看，不过是夫□□无媒苟合的借罢了。”

    陈知孝立于树荫，侃侃而谈：“方才志才兄提到了扬州女断臂一事，吾不敢苟同。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其人贸然相救，虽是好心，却毁其名节，堪称好心办了坏事，倒是此女贞烈，当场断臂，堪为表率。”

    程姑娘若嫁给这样的人，不止辜负了一才学，怕还要遭他羞辱。毕竟照他的说法，当日上巳节，他拉程姑娘上来，她就该砍掉手掌以证清白才对。

    他们认可“吾心即是宇宙”的思想，提倡“纯真之心”，要以本真纯粹的心态反省自己，提升自我，最终以达到圣人的标准，也就是“圣”。

    他将真当什么了，又将人心看了什么？

    但同窗们都未曾笑话他，或者说，他们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狼狈。

    一念及此，谢玄英心中蓦地颤栗。

    “晚辈陈知孝”

    这一卡顿，气势便衰歇去，再也争辩不能了。

    话音戛然而止。

    他倏然意识到，倘若程姑娘迫于恩嫁予此人，将来事为人所知，难保不会丢了命。

    大家这才看到谢玄英后面的晏鸿之。

    谢玄英重瞟了陈知孝。先前，他已经叫人打听清楚，陈家一共二，小的还在总角，能够娶妻纳妾的唯有陈知孝一人。

    “晚辈张智”

    柏木说，陈家也是青年才俊，学风书院，名声颇佳。谁知今日一见，却是个貌岸然的家伙。

    争执间，有一人突兀地话题，冷声：“红拂弃杨素而奔李靖，可谓慧识英雄，亦是知暴隋时日无多，杨素不得人心，故弃暗投明。如此巾帼，在你中却唯有‘奔’二字吗？”

    众人略有慌，称呼不一。

    听他方才所言，居然将救人命的善举，他却说是无媒苟合的龌龊。

    朱曰：“饮者，天理也；要求味，人也”。

    照后世的说法，二者是继承和发展的关系，但在当，不好意思，现了较为复杂的二元对立阵营。

    这话乍看起来好像很变态，想吃好的咋了？然而，他还有一个类比，“夫妻，天理也；三妻四妾，人也”。

    “‘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只讲德，不通人，未免凉薄。”同窗开驳斥。

    理学阵营是以崇为代表的学家，持孔孟忠孝之说，贯彻三纲五常，举礼教大旗，认为理学是正统。

    风书院的学生常年和崇相，自然更赞同他的学问。

    什么算天理，什么算人呢？

    晏鸿之颔首，笑：“这是我的弟玄英。你们年纪相仿，可多多相，互相探讨学问。”

    “谢兄。”

    “——见过真先生。”

    “胡说八！”这位学气愤不已，转就想反驳对方，“私奔……呃……”

    陈知孝果断：“礼不可废，若事事通以人，岂非叫百姓轻礼教而重私利？今日因救人而扶臂，他日岂不知肌肤之亲？”

    “谢郎。”

    众学一时无言，倒也不是羞愧，主要是突然受到颜值暴击，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什么“萧萧肃肃，朗清举”、“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那个，红拂是谁？

    “陈兄所言极是。”另有人附和，“我闻明梧公（李悟）有作，红拂夜奔为天第一嫁法，着实误人弟。聘者妻，奔者妾，若良家女人人效仿，那还了得？”

    “晚辈……”

    树的都是年轻学，血气方刚，听了这话，难免大笑。

    “兄台此言差矣。”

    更有人打趣：“这不就应了话本故事：公救命之恩，小女以相许？”

    “咳。”山见状，面替学生们圆场，“快来见过真先生。”

    心学阵营自然是叛经离的李悟，和如今的晏鸿之了。

    老师都这么说了，谢玄英自然不能甩脸，告之姓名：“在谢玄英。”

    而且朱熹也说了，“虽是人，人中自有天理”，二者并非完全对立，且理和气的思辨也颇有哲学意义，只是较为复杂，暂且不表。

    我们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谢玄英着天蓝苎麻袍，大帽，手中握着一把泥金扇，神凛然地望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