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和他都要。”程丹若让吉秋拿印泥来，又吩咐慧芳，“拿麻药来。”

    李小瓶说：“我是他，我也要摁吗？”

    一刻钟后，李小瓶匆忙赶来，看见他就哭了：“木，你怎么成了这样？”

    程丹若很?同他，可医生也必须保护自己：“知还决定让我治，就摁手印。李小瓶，你是他什么人？我刚才说的你都听?见了吗？”

    李小瓶满怀希望：“姑姑，你能治吗？”

说在王孙面前脸，这个倒霉的小太监十分有来历——他爹，就是皇帝最重的大太监之一。

    吉秋问：“可要我等帮手？”

    并为自己上?一次?罩和医用手。

    “治是能治，死活难说。”程丹若放?医书，实言相告，“箭伤很?难治。”

    而她照《伤科汇纂》制作的麻药，成分更简单：草乌3钱，当归2钱半，白芷2钱半，酒送服，专门?治整骨取箭。

    但御药房的习医宦官不敢承诺：“箭伤最难治，我可不敢保证。”又说，“太医院里有会治的。”

    为了视野，窗门?都开着，但屏风挡住了外界的视线，她立即取医疗箱中的酒棉，消毒械。

    心好的便说：“是常来的小瓶吧？我去替你叫她来。”

    惨叫声撕心裂肺。

    慧芳端来一盆净的，手拿瓢，舀让她洗手。

    古人有使用麻醉剂的记载，“凡俗整骨，必先用麻药将患者麻倒，不知疼痛，方?可用利刀割开取碎骨”。

    “收好。”程丹若说，“你们在外面守着，我给他箭。”

    “疼——快吧——”李有义也算能吃苦，可箭伤痛不生，他快要崩溃了，“求求——啊！！”

    御药房的太监也学医，但他们的本职是与?太医院互为表里，掌皇帝的医药，虽懂医理，却更擅科、推拿之类的皇帝日常所需之技。

    他没把握治好，万一死了，反惹一腥，何必自讨苦吃？遂：“也好，你们快些去吧。”

    程丹若摇：“太血腥了。慧芳，呢？”

    吉秋给她看通知书，上?面已经有两个手印。

    “不准说这样的话！”李小瓶咬牙关。她自己在生死线上?走过一回，反而更为韧，安他，“中箭而已，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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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就这样被抬到了羊房夹的安乐堂。

    李有义哀求：“姑姑快救我，我实在受不了了。”

    李小瓶生病住?安乐堂，李木还给她了自己的积蓄。否则，一个佛殿里扫地的女?，哪能拿那?么多银贿赂嬷嬷。

    有这层关系，不至于?叫他中箭后就被丢到一边等死。

    她打理安乐堂两月，早已对布局改变，外面的一间屋，里间始终空着预备手术室，每日打扫通风。

    “多谢哥哥。”小宦官泪如?雨?。

    程丹若说：“抬到那?边。”

    李小瓶的神亮了又暗：“我们这样的贱命，就算是寻常医士也不会肯的。”说着，语气突然振奋，“等等，我记得?程姑姑说，她会治金镞，去安乐堂！”

    中箭的小宦官疼得?浑搐，气若游丝：“我们、我们这些人，本就是……贱命一条，试试——但我、再让我再见见我的同乡……”

    “摁个手印。”风险告知书也拟好了，她非常冷静地通知，“箭伤不好治，可能引其他问题，比如?发、脓、失血，都可能会死，你明白吗？”

    程丹若陡然见到一个中箭的病患，吓了一大：“哪来的？”

    比如?麻肌散，主要成分是：川乌、草乌、南星、半夏、川椒，治疗外伤，也有用曼陀罗浸酒的。

    “女?医？”习医宦官嘀咕着，却没阻拦。

    其他宦官知他是无妄之灾，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兔死狐悲的。

    程丹若挽起衣袖，照步骤仔仔细细地洗手，而后，独自走?手术室。

    两人相差五岁，却同弟，一直互相扶持。

    因此，那?习医的宦官来是来了，一见就摇：“伤我还能治，这……”同是无之人，难免有些同理心，迟疑半晌，说不让他等死的话，便，“不然我替他了箭，生死由命吧。”

    “我攒的银……给我爹……”李有义恳切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不要再?……”

    与?他相熟的老宦官不忍，远离了皇帝，就吩咐手?的小宦官：“去趟御药房，问他们能不能来看看。”

    李有义被了麻药，终于?略微安静。

    “小瓶！”小宦官大名?叫李有义，和李小瓶都是李家村的。两家都穷，所以李小瓶?了，李木被亲爹送去割了一刀，换来全家活命的粮。

    程丹若又捆绑住他的四肢，以防麻醉期间醒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