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程看她一，脸上看不什么绪地说：“你送你回去。”

    颜冬姿想开拒绝，话到嘴边却又改了，“谢谢你，周先生，麻烦你了。”

    周锦程开的是郭志贤的车，他沉默地打开了后车门，让颜冬姿坐去，他自己上了驾驶座，翻了翻，找一包手帕纸递给颜冬姿，然后说，“他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从他的本心来说，并不是在侮辱你，也无意冒犯，只是你们有理念、观念的差异，对待同一件事的受也不同。”

    颜冬姿一次听周锦程讲这么多话，还是不很熟练的普通话，他说得慢条斯理，力图将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楚些，让她听得清楚。

    颜冬姿，“我明白的。”她明白，所以她忍住了心里汹涌而的绪。

    她拿手帕纸，了角，又把手帕纸在手掌里搓了一会儿，抬起，看着周锦程短短的发，低低的说：“谢谢你。”

    “没事。”周锦程微微转，目光在后视镜里和颜冬姿相碰，而后又转回去。

    接来的路程，周锦程没在开，安安静静地开车。待等到距离明达厂还有一段距离时，将车停了来，打开后门让颜冬姿来，说：“回去好好休息，把今天的不愉快忘了。”

    颜冬姿了车，想跟周锦程说些谢的话，却只简短说了声谢谢。

    她快步往明达厂门走，等走到明达厂里，隔着铁栅栏往外看，这才看见周锦程到了车里，开车离开。

    颜冬姿呼气，今天晚上的心着实憋闷、压抑，但因为周锦程，总算有了一缕清新的空气钻心间。

    天上硕大一圆月，闪烁着冷光。颜冬姿忽然想起，今天是历正月十六，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正是一年当中月亮最圆的时候，她索不着急回宿舍，踱步到篮球边上坐，抬仰望着圆月，却想念着家乡的月亮。

    家乡没有工业，没有污染，每到夜晚，幽黑的天空上，满是璀璨的星，像是谁在天空上铺了一条灯带。夏日的夜里，她和家人吃完了饭，就会围坐在院里聊天乘凉，萤火虫在边飞来飞去，蚊也会飞来凑闹，不过有二哥在，蚊就不会咬别人，都盯着他咬，咬得他满红包，爸爸隔了艾蒿编成辫晒后燃，想把蚊熏走，没把蚊熏走，却把人给熏得咳嗽不止……

    篮球场旁边的几个电话亭都被占满了，几声音掺杂在一起通过风，传到颜冬姿耳朵里，其中有个女孩的声音在对着话筒哭泣着，说她今天挨了拉的骂，还要被扣钱，她说自己不想了，想要回家去，那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她又了泪，说我不回去，我一定要好，不会老挨骂的！

    颜冬姿笑了，突然也很想听听家人都声音，可惜，村里还没通电话，要打电话还得去乡里的邮电局，她来平城这么久了，也只接过家里的两个电话。

    忽地，台球案附近，一个突兀的男声响起，“老翟，要我说，那样的女人不跟你是你的福气，要是真跟了你，哪天遇见个有钱人，没准也会抛弃你，跟别人跑了，有的人啊，就是嫌贫富，慕虚荣，为了钱，什么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