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千帆没有让阿鰻当他的徒弟，问他理由，他说，因为你不是副学艺。我说那我现在跟他换还来得及吗？过千帆说，来不及了。然后瀟洒地离开，他这次终于是从正门去了，走的时候留了一堆。

    阿鰻站起来大声地说。

    有次放学我跟几个朋友去吃炒，聊起这些事，阿鰻还一脸认真地说：「你要想，所有技艺都是从打杂开始的，达文西刚开始学画画的时候，他师父还不是让他画了三年的。」

    过千帆说：「我去吧。」

    「那你咧，你嘛留在这里？」

廊的人都跑来，董教官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假发歪了一边，大概还没反应过来。同学们几乎全衝去看闹，只有我跟阿鰻还留在教室里。

    你个大。

    过千帆不像那些老那么迟钝，他立刻就发现了，可是什么话也没说，任由那个人又衝去。阿鰻捂着被揍的脸，边偷瞄过千帆，没想到过千帆竟然朝着他：「去吧！」

    上课时间打架。

    你问，他没教你武功，那平常都在嘛？我可以很明白告诉你，就只有打杂而已。

    后来阿鰻跑去二手书店搬了一堆武术教学书回家，虽然我一直告诉他当徒弟一也不好玩也没有学到武功，可他就是打死不相信。

    平均一天我大概会被过千帆找去四、五次，每次都是些无关要的事。比方说帮他打扫办公室、餵学校附近的野狗、抢披萨……我用我的左脚大拇指发誓，过千帆绝对没打算要教我武功，只是单纯想找个免费杂役而已。

    「我愿意！」

    阿鰻迟疑了，还是衝去了，不久后又衝回来：「他们老师一直不转，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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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是问你！

    「现在年轻，不要让自己吃亏，以后吃亏的机会还多得是。」过千帆说。

    在教室要怎么打？其实很简单。这跟距离有关，如果两个人的班级就在隔，只要趁老师转写黑板的时候衝去，到隔揍那个人一拳，再装没事衝回来。而另一个人若要还手，也得等他的老师转，就这样一来一往可以打整节课，老师们还完全不会发现（或者是本懒得制止）。

    「你不去喔？」阿鰻问我。

    不要看他那么一隻，打起架来还是有气势的，至少光重他就赢了一半，别人不被他打死也会被压死。不过阿鰻从来不用「泰山压」这招，他说这算策，不到要关不能用（原来他还真的有想过要用）。

    「许飞，你说得没有错。」

    「嗯，我也觉得。」我冷冷地说。

    过千帆嘴角微微勾起，说：「许飞，你愿意跟随在习武吗？」

    回合制战斗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我们都以为发生了命案，没想到一秒，过千帆拎着他的回来了。他把丢给阿鰻：「好好保存，很有纪念价值的。」

    一阵桌椅碰撞的声音，那个学生发惨绝人寰的哀号。

    这天上课到一半，隔突然衝过来一个人，往阿鰻脸上就是一拳。

    跟阿鰻结仇的人两卡车都装不完，常常有人要找他架，如果课时间找不到阿鰻，他们会耍最卑鄙的手段。

    事的经过是这样的。

    然后就在全班注目走教室。

    过千帆的声音突然冒来，我们抬一看，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教室，在讲桌上撑着伞、端端正正地坐着了。

    还是不要让他知真相比较好。

    接着只听隔班老师用麦克风说：「嗯？过老师啊，你有什么事吗？找我们的学生？谁？欸，等等，你要什么？喂！喂！不要这样！」

    「我觉得他一定死不了。」

    事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不得不承认一个悲伤的事实，我不敢反抗过千帆。先说，绝对不是我太孬的缘故，我曾经想直接拒绝他的，可是前几天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决定还是忍着比较好。

    阿鰻就是溜掉的那隻鱼。

    不要误会，不是蹺课，而是直接在教室里打。

    「什么？」

    如果是平常，这可能本不算什么，坏就坏在这堂刚好是过千帆的课。顺带一提，他正在放教学录影带，告诉大家要怎么用双节。（在辅导课看这东西真的满的，他说我们学了这个可以拿来防。）

    大概就是在这之后吧，就没几个人敢玩回合制战斗了，升旗的时候董教官还大力讚赏，说我们步很多，他很欣。

    我们学校以前校风比较差，甚至还发生过枪击案件，去年新校上任令「扫黄打黑」，现在已经比较和平了。但是你我都懂，氓混混这生跟蟑螂一样，永远不可能赶尽杀绝，不怎么抓，都还是会有漏网之鱼躲在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