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架傍河，女郎笑且歌。轻如过鸟，手捷类拋梭…」愁烟哼着小调盪着鞦韆，见到平日开朗的玥婷竟忧心忡忡地走来，便起：「怎么啦？玥婷，如此愁眉苦脸，可是被老鴇训了？」

    玥婷哼了一声：「她怎敢训我，平日奉承都来不及了。还不都是吴世藩。」

    其他几个友人也连忙怨：「那还真是，人人都说江南女，现在看果真比咱北方明些，那小娘儿的睛像是会勾人，勾得大爷我都…」

    当日午后，玥婷来到添香楼后，此栽满各珍奇异卉，每当午后客人较少，玥婷便会和姊妹来此偷间，整理心以应付晚上更忙碌的应酬。

    玥婷和愁烟都觉得，谁随了这人面禽兽，都是世间最不幸之事，比之自己在风尘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两个姑娘虽自小青楼，但毕竟是十五六岁的季少女，而且两人与生俱来的善良并没有消磨殆尽，反而对这素昧平生的同命之人动了惻隐之心。

    罗文龙忙奉承：「是啊是啊，虽说我们京中的玥婷及愁烟姑娘那也是万里挑一，但总觉得好像连那洛倾城的一指都比不上啊。」

    吴世蕃以好闻名于世，「唾壶」更是他的代表事蹟。每日清晨醒来，数十位姬妾赤伏在床前，仰起颈项，张着作他的痰盂。床堆弃白綾汗巾无数，知者曰：「此秽巾，每与妇人合，輒弃其一，岁终数之。」据闻一年来，床最多有九百多张白綾汗巾，着实不负名。

    添香楼及翠幕坊表面上虽为竞争敌手，但事实上同气连枝，关係良好。而且这些季少女个个举目无亲，大有同病相怜之，因此私甚佳，这愁烟便时常偷间来找玥婷谈心。

    蹴罢鞦韆，起来慵整纤纤手。瘦，薄汗轻衣透…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愈讲愈来劲。忽然，吴世藩猛地站起：「不了，就不信我吴世藩连一小小歌都不到手。文龙，去帮我查那洛霞在京中的居所…」

    玥婷愈听愈惊，厅中眾人七嘴八地谋划策，竟在讨论着如何掳走那金陵第一名。

    玥婷走中，只见远鞦韆上一青衣女，约值二八年华，走近一瞧，这女蛾眉螓首，微风徐徐拂过面庞显得有些风鬟雾鬓，竟是翠幕坊牌名愁烟姑娘。

    愁烟停顿了一会儿，叹了气又：「我说玥婷啊，你又不喜人家，为何要让他觉你俩是投意合？虽说我等在风尘不得已，曲意逢迎在所难免，对那些富家弟话绵绵更是家常便饭。不过这些都只是逢场作戏，不得数的，难你想假戏真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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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这见过金陵第一名之后，如今对着这些娘们都有些提不起劲儿来？」

    但思前想后，却苦无任何办法，心灰意冷，只能失望地摸摸鼻，整理行装，准备回去面对晚场的应酬。

    玥婷乘上鞦韆，满脸不屑的：「呸呸呸，什么跟什么嘛！要假戏真作也绝不是和这隻猥琐的独龙。我是在思索…」她皱着眉，便把自己今日所遇之事细细向愁烟来…

    愁烟听了摀着嘴，讶：「先前听说吴世藩好秽，「唾壶」的传闻在坊间远近皆知。没想到他现在竟然…竟然还要…」

    「吴大少？他怎么了？他平日里不是对你神魂颠倒，你玥婷姑娘提个什么要求，人家便地赶替你办好。」

    一刻鐘过后，两名如少女眉锁，玥婷：「虽然这事跟我们没什么关係，而且老实说，起初对于洛霞我确实是有些妒忌。但想到她和我们同样沦落风尘，无家可归，那个吴世藩又是这般无耻，我就没办法再对她抱有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