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应该要从我开车在四环带妞兜风开始。

    副驾驶上36d全妆的小妞是艺术大学大二学生，没有过容院的脸得能掐来。姓张还是陈？没听清，只记得她给我，里泛着泪的样，和她很像。

    他妈的，其实我从来没见过她泪。连她和我哥分手那天，她也只是很快、很不留面的走了。我哥那张从生开始就板着的死人脸，终于在家门，碎了一地。站在二楼，我忍不住笑得捧腹，一会儿泪就涌了来。

    他们是两座冰山，虽然我哥瞅着比她大，可都是表面，中间空得能让人大喊一句，回声绕三天。而她，大分都藏在底，谁撞上去，都得像那破泰坦尼克号一样，沉在海底，任由盐腐蚀。

    当然，见这一幕的我，将手里准备了半年的礼扔楼，白金外壳的钢笔先是从中断裂，然后了几圈，笔尖戳到地面，分成了可笑的两叉。

    她的名字，穆望归，我练了好久，才能像我哥一样，写得轻易又好看。悄悄刻在笔沿，这样她写字的时候就不会发现。可我哥尚且被她甩了，这藏着小心思的代表着我的礼，她本不会收。

    她和我哥，和我，本来就是两路人。

    穆望归的父亲，和我的父亲，同是一个大院大的玩伴，或者说，我爸是她爸的跟班，而我爷爷是她姥爷从前的警卫员。我的，是她那位牺牲在大西北的姥姥的夜校学生。

    漫的人生中，我无数次想，贼老天冥冥中注定了我哥和我，在她面前，永远臣服，比辈们之间的钦佩，或者敬仰，要更亲密，更贱一些。

    穆望归和我哥陆概同一年生，前后只差三天，她是前，我哥是后，而我，整整比他们小三岁半。机关里一大堆弟，打架嬉闹大，没有人敢惹穆望归。她并不多么凶神恶煞，相反，和我们这些已是完全北方的人相比，穆望归像她姥姥姥爷故乡湖边的菱角，短发青黑，面容冷白。

    曾经有人对着她纤佻的背影哨，穆望归听见了，不不慢走到他面前，一拳打落他的门牙。

    小学毕业前，我跟随父母参加她父亲葬礼，那位作风雷厉风行，清廉大半生的姥爷牵着她的手，站在灵堂门，迎送往来吊唁的人。越过父亲的肩膀，我看见她，不甚饱满的脸颊消瘦去，使她看起来迅速大了几岁。

    陆概站在另一边，他们没有沟通，但对视了一。穆望归很快遮，其他人和我，不值得她浪费一秒钟的时间。

    哀乐停，真正的追悼会开始了。

    而陆概和她，也不约而同消失在座位上。

    爸，我肚疼，想去洗手间。我侧过，征求父亲的意见，得到父亲的同意后，弯着腰，离开了座席。

    追悼会在三楼，卫生间在楼梯边，我并没有去，放轻脚步，走到楼梯。除去我轻到不能觉察的步伐，楼梯间还有人低语的话音。

    啪嗒。是打火机的开关声，扶手打理得很净，我搭在上，二楼转角站着两个量相似的人。穆望归手夹着细的女士香烟，半透明的烟雾从她浅樱的嘴飘，笼罩那张憔悴得有些明显的面容。

    晚上，要来我家吗？我哥陆概将手里的打火机放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