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隐

    太傅病卧于榻，连手都不能抬，非要坐起来，我扶着他，让他倚靠在我上，他无力地指了指墙上题有“大璩第一才”的字，虚弱地告诉我，那是他当年论学拿到当朝第一，皇帝颁发的御旨状。

    喟然叹，“殷仁惪那个老东西，分明和我同一年仕，当年我就很看不惯他，油脑，投机倒把，胜之不武。如今他的孙女成了贵妃，栖上凤凰木，他也跟着飞黄腾达，我却成了这般样，说起来他还我几岁，我快走到尽，他还蹦哒得起劲儿。”

    我只得安他：“太傅大人为国担忧，为君分勉，真正心系天忧国忧民之贤士，才会劳过度，欠佳，我虽没见过殷丞相，但听太傅所言，贵为一国之相，不将主力放到国事之上，似乎不够尽忠职守。”

    “你只听我一面之词，不好偏听偏信的罢，用你自己的睛去看，自己的耳朵去听。以你现在的份地位，要见到那些位的人还太难，倘若你能见到他们的那一天，便是踏了另一个世界。说明这场游戏，他们已经接纳了你。”

    我沉默不语。我不会告诉他，尹辗已经安排我与殷丞相见一面。就在几天之后。

    “但千万不可同合污，他们那帮人，位置越，坐得越稳，底千千万万人把他们抬起来，也要随时留心着会不会掀翻他的底座，他们需要有力的稳固的基，势必就会到招揽人才，你要答应我不会为他们事。特别是尹辗，十分擅笼络人心。”

    我一笑，“正是。”

    “尹辗那个人，态度暧昧，立场模糊。他不为天人事，只为皇帝事。皇帝要天安，他便叫天安，皇帝要国富力，他便叫国富力。理说，他想叫天也未尝不可，对他来说太轻易了。但他从来不皇帝不喜之事。皇帝要享天之乐，他就想尽办法让他享乐，皇帝要天人，他便四为陛搜寻绝。这样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什么职位都不要，来一个鸟官之用。但陛兴啊，陛喜他啊！”

    “这算得上是忠君吗？”

    “君不是个好君，忠有何用？”

    我怔忪在那。

    之前一直以为，贤臣便是忠君。这些满的社稷江山的大臣，一定比谁都护着他们的陛。但是太傅说，君不君，臣不臣，忠有何用？

    在真正的贤臣心里，百姓第一，天第二，皇帝才是第叁。我竟从来不知，还有这个选项。

    “在老夫看来，皇帝变成现在这个样，尹辗有很大一分责任。衣来伸手，饭来张，要什么得什么，俨然成了一个废人。”

    屠夫说，驯服一野猪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吃，给他睡，让他不用自其力，久而久之不能自力更生，这时候再圈养起来，与家猪无异了。

    “这次中正官，必是尹辗无疑。你替我转告曹大人，若由他初选，作弊一定要严查，秉公办理，不得贪赃枉法，收受贿赂。人品之考，也应更为审慎，国家不需要第二个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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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傅中所说的殷丞相，此刻正在我的对面，和尹辗坐在一起，髭眉捋须，仙风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