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殊

    到了五月，已经半年多，他的那张小老儿面仍没有腐坏的迹象。

    “你了永久不腐的面？”我震惊地问他，看了四周，压低声音，“你骗了尹辗。”

    他竖起手指在嘴前嘘一声，端起盆，伤兵帐房给伤员清洗伤。

    我跟去，说我想帮忙，掌灯的小兵把提灯到我手里，自己溜了。

    好多人的伤势我看都不忍看，覃翡玉手果决狠断，净利索。看得来经过几个月的磨砺，他对理这类伤驾轻就熟。士兵咬着牙忍疼痛，额上全是汗珠，我帮他去。

    “回去再说。”他从我手里接过灯盏，命人将我送回。

    山谷中有一冷月光，我坐在山坡上，抬望去，荧惑守心,庚伴月。

    旁的小将抱拳，有礼有节：“元逸夫人，先生命送您回营，咱们走吧！”

    我说我不走，就在这里等他。他见劝说不动，走远一巡视放哨。

    父亲曾询问过我对于面的看法。想起他，恍然间仿佛看到他在我旁坐。我不由自主靠过去，挨着他。我知他现有话跟我说。

    “阿殊，你是不是觉得面是个不好的东西，所以不愿意它？”

    “谁会想自己丑？”又不是傻，“谁被说丑八怪被欺负还能兴呀？”

    “面确实是个不好的东西。”我爹拍我的手，“你想，若反过来，有个丑八怪，得到了一张人的脸，从此他就是天底最的人，他会怎么样呢？”

    “他会利用别人，争取自己的利益，或者报复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好，人不为己从何为人，假若他是全天最的人，享受了无尽的好。若有一天，一个更的人现了，威胁到了他的利益，且不愿与其分享，这个人会如何？”

    “……杀掉那个更的人？”我迟疑着说。

    “如果他的人脸本来就是抢的别人的呢？他会不会杀掉更的人，把脸抢过来。再想想，若是将丽换成富有、地位、权势、声望、世家这些东西？一个人原本没有的东西，换张脸就能得到，再人人自相残杀，岂不天大？”

    他说的没错，那时我觉到了瘆人的恐惧和可怕。

    “不会的，那人说这是泥的……”

    “就算是泥的，”他又说，“别人不能跟我有同一张脸，我把原主杀了，才能冒充他替他取代他，得到他的一切，对不对？”

    若是那人负杀人之罪，行刑作假，再换张脸重生于世；

    若是那人负戕民之恶，自尽告恕，再换张脸稳坐朝堂；

    若是那人……

    “所以啊，这是一个邪，不能让天人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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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覃翡玉三两步上来。

    我慢慢起，他在几步远的距离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