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留给她最后的鼓励和安。

    甄真的心揪起来，忽然惊觉，这个男人从此与她再无任何关系了。

    ——

    雨天，陆梨和老太太提着大包小包回老家给外公上坟。

    香烛纸钱金元宝，都好说，直接从店里拿。另外还买了鞭炮、鲜和白酒，以及外婆亲手的酱包。

    天没亮发，车开到村，外边濛濛微雨如飞丝，祖孙两手提满东西，没法打伞，着帽埋上山。

    “走慢儿老太太，当心摔跤！”陆梨瞪着满靴泥，一路埋怨：“就不能挑个好天气给外公扫墓吗？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非得今天回！”

    “你外公已经连续三晚给我托梦，想吃酱包，老馋得很，再不给他送，我心里不踏实。”

    说话间雨慢慢停了，秋意正，满山草木姹紫嫣红，稻田一片金黄。可惜天沉，乌云淡淡，像人的魂魄缓慢飘浮。

    到墓地，外婆收拾坟上的杂草，陆梨单数摆放祭品。

    “当时就不该葬在老家，他一个人孤零零待在这里，多可怜，还不如迁到陵园，和你爸妈作伴。”

    “那就迁嘛，我去买墓地，挑个吉时动土。”

    “说得轻松，你外公当时是土葬的，迁到公墓得重新火化，我想到那个场景就不舒服……”

    “现在都有专业的迁坟团队，又不用你亲手开棺捡骸骨。”

    外婆听得心惊，越想越舍不得：“要是看见他的骨渣，我怕不是得哭过去。”

    陆梨摆好香烛，端端正正跪磕，中念：“外公外公，您老人家想换地方住的话，给外婆托个梦，我保证给您办好，妥妥当当，舒舒服服的。”

    “我看还是等你结婚以后再说吧，不然他肯定心酸，家里人越来越少，冷清得很。”

    祖孙俩蹲着烧纸钱。

    “这什么东西？能不能给你外公烧好的？”

    “我们店新品，冥府房产证，还有天地银行金卡，里面充了五千亿，怎么不好啦？”

    “里胡哨，怪模怪样！”

    “明明是与时俱。”

    陆梨拆开包装，找地方铺鞭炮，打火机燃引信，她捂住耳朵飞快跑走，噼里啪啦，震耳聋。

    外婆眺望远的山峦：“等过年再来拜祖祖。”

    祖祖是外公的父母，两座年代久远的小坟包，几乎淹没在草木间。

    “可能到你的一代就没人给他们扫墓咯。”老太太有些惆怅。

    陆梨赞同：“我每次都找不到祖祖的坟，村里只有老一辈清楚那些祖坟的位置。”

    “看吧，人就是这么消失的，慢慢被忘得一二净。”

    说着话，收拾东西，她们顺回了趟老屋。

    破败的院荒草丛生，东边院墙被推倒一半，黑的窗颇为森。

    早年外公在糖厂上班，退休后老两回家务农，地、养猪，还养鸭鹅。陆梨小时候放假最往乡跑，隔代亲，没人束，无忧无虑。

    后来外公去世，母亲不放心，把外婆接到舒城，老房空来，逐渐荒废。

    陆梨掏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外婆忽然说：“今年过年把小霍带回来走亲戚。”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