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得明明白白的，都不屑于多加掩饰了。”

    江寄月：“你知阮籍的《大人先生传》吗？”

    荀简贞不知，但她知阮籍，魏晋时期赫赫有名的竹林七贤，也是时人追捧的对象，虽然他写了文章骂世家骂得很狠，但不妨碍每次大家玩曲觞时为了附庸风雅，都会提一句竹林七贤。

    荀简贞凭借着为数不多的印象：“荀引鹤说，大人并非无所不能。可是魏晋那样的时代，阮籍依然能守住本，丝毫不在意礼教，但连皇帝都不介意，反而让他狂了名声。”她嗤笑，

    “所以呢，其实也是有人能守住本心的，只是区别于某些人不敢罢了。”

    江寄月：“那你可知嵇康死后，阮籍也被迫来官了，而且得浑浑噩噩的，丝毫不如之前那般有建树。连向秀想写一篇《思旧赋》也写得很短，写了个开就戛然而止，本不敢动笔。”

    荀简贞愣住了。

    大家只会在附庸风雅的时候说些‘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之类的词句，哪里会愿意在玩乐的时候提起那些血与泪的妥协。

    阮籍多猖狂啊。写文章骂世家，给天人翻尽青白，喝醉了酒就倒在妇人脚边睡得昏天黑地，大家都说他不好，皇帝反而替他说话，说阮籍至至。

    嵇康不够至至吗？山涛请他官，他反而觉得被玷污了，郑重其事地写了《与山源绝书》和山涛绝，可是他这不归顺最终还是招来晋王室的忌惮，钟会只是告了个小状，就让广陵绝矣。

    可见帝王的纵容也不过是在利益之外，而一旦牵涉到了利益，连所谓的纵容都没了，潇洒猖狂的阮籍也没法继续潇洒猖狂去，只能来那个没用的也不想的官。

    所以大人真的无所不能吗？

    江寄月：“他最开始和我袒这些的时候，说实在，我并不能十分的接受，我也想了很久，直到后来我想到了竹林七贤各自的结局。你真该读读《思旧赋》，那仓惶得戛然而止的

    觉，我觉得你一定会同受。好了，说回你二叔，这么多年，你只顾沉浸在你的仇恨之中，是真的没有想过，哪怕一丝一毫去想过你二叔为什么从不在外吃一东西，哪怕婚宴上的饮都是桐丹院的人过去的，除了一个厨娘外，其余的可都是侍卫啊。而且桐丹院为何受得如此得铜墙铁？”

    荀简贞愣愣地回神：“他并不想与我们亲近。”

    “他是生来就不愿与你们亲近的吗？”

    荀简贞抿住了。

    江寄月：“还有，当我得知你在娘的素粥里药时，我对你的失望简直要达到了峰。如果娘当真能得了父亲的主，当初她就该保得住你二叔，你父亲就不该在那个时节生。”

    荀简贞彻底说不话了。

    很多事摆在那里，荀简贞不是没有生睛，她确实看到了，也确实想过，可是荀家人的那冷漠仍然刺痛了她。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也很卑微，她不希求他们能解脱母女三人苦海，只要他们有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为了她们母女，跪来求过荀老太爷，她都可以忍受来。

    可是一次都没有。

    所以她才会觉得荀老太太检查她的伤势落的泪是假的，荀引鹤的冷漠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