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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亲，上◎

    成亲日，三月初八。

    即便那尾锦鲤被公孙遥刚带到家便咽了气，她在这一日，还是被成群的丫鬟仆妇们围着，不过卯时便在榻上被拉起，摁坐在铜镜前。

    如同那日送她去见淑妃娘娘时一般，她们为她洗净了脸颊之后，就开始一层层地涂脂抹粉。

    而教她规矩的老嬷嬷说的浑不夸张，那日，她还只是以普通官员女儿的份，收拾缀不过一个时辰的事；今日嫁，她却是以皇妃的规格，一群人忙前忙后专心地伺候她，了足足两个时辰还没有彻底结束。

    她从天蒙蒙亮，坐到前正午的席已经开场。

    这却远还没有结束。国朝习俗，女儿嫁得是黄昏傍晚，她见着丫鬟仆妇们都去吃了午饭，不禁也有些嘴馋，想要裹腹。

    老嬷嬷劝她：“好不容易涂抹好的脂，不能轻易毁了，姑娘就忍今日这一日，到了明日，您是皇妃，想吃什么不成？”

    可万一她就饿死在今日这夜里，还谈什么明日？

    公孙遥觉得嬷嬷这劝法不成，摸摸被束腰勒的肚，觉自己如今连呼都难。

    这几日，她睁睁瞧着府中的布置一一变得喜庆起来，宾客们送来的贺礼堆积如山，一次又一次地抬库房，心底里虽然知是自己的婚事，但却仍有事不关己，挂起的觉。

    直至今日，听着外锣鼓喧天的吵闹，再看看镜中已经盛装打扮好的自己，被约束住的一动也不能动，她才真的清楚地明白地意识到，真的是她该嫁了。

    她上将要离开公孙府，奔赴自己的前程。

    而这个家，日后不知还会不会有她的一方天地。

    今早晨起，一群的兄弟妹，唯有公孙玉昭摸到小院来看过她，兴兴地站在她边，夸她今日的发冠真好看，衣裳也好看。

    她往她的手腕上了个小小的翡翠镯，当是自己嫁前对这个天真无邪的妹妹最后的一疼。

    等她熬到午后申时，终于到了该阁的时候，喜婆带着人，敲着震天响的锣鼓，兴采烈地踏门槛：“新娘该门了，新郎官亲自来接亲了！”

    “亲自来的？”

    满屋的丫鬟仆妇，没有一个不惊喜的。

    寻常嫁的女儿，丈夫即便是不亲自前来接亲，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倒是愿意来接的，其实才是少见，若是碰上了，绝对是值得传为一段佳话的。

    遑论这是天家，纵然九皇再纨绔，那也是皇帝的儿娶媳，他亲自来接亲，真是给足了公孙家面。

    公孙遥一路皆被人夸着好福气，披上盖走了多久，就被人喜笑颜开地唱着贺词恭祝了多久。

    她一句句听着，红盖底，却是一副极为寡淡的神。

    这福气，给他们家他们可是愿意要？

    她面无表地到厅堂，手中措不及防便被了一段手十分细腻丝的绸缎，意识到是什么东西后，她默默攥绸缎，四周聚集在她上的目光，是先前一路加起来的十倍不止。

    她本来没觉得什么，一人看也是看，十人看也是看，左不过都是些凑闹的人，却在看见人群向她稳步走来的那一抹鲜红衣摆时，手心突然冒了一冷汗。

    她承认，她其实还是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