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静地枕在李怀叙的上, 缓缓将自己小时候的事告诉他。

    在钱塘时候的故事就像是一弯潺潺的山泉, 瞧起来无波无澜, 宁静又祥和，捧起来的时候, 却本连一瞬间的功夫都没有, 就叫它从人的指间溜走了。

    公孙遥已经很久没梦到自己的娘亲了。

    她给李怀叙讲她的细致与温柔；她给李怀叙讲她的果断与智慧；她给李怀叙讲她的勇敢，讲她的倔与不服输……可是讲到六岁那年, 娘亲生了病的时候，公孙遥的里不自禁又酝起了一汪纯净的泉。

    “她对我非常非常好，她什么都在为我考虑，她明明一辈也不想再原谅父亲, 一辈也不想要再见到他的, 可是她为了我, 还是给父亲写了一封信，喊他来钱塘接我……”

    “这世上，再没有比她对我更好的人了，可是我已经没有娘亲了，我很早很早，就已经没有娘亲了……”

    她伏在李怀叙上，再一次哭到泣不成声，大滴大滴的泪珠落到他的亵上，沾他刚洗净的。

    李怀叙将她捞起，圈在自己面前。

    从来都轻尘脱俗的脸颊，被泪打的时候，总有一番格外摄人心魄的。

    他静静地看着她，粝的指腹来回挲在那一片的容颜上。

    “李风华……”公孙遥颤抖地面对他。

    “我没有娘亲了，我往后，也不想要再公孙府的小了，你还会要我吗？你还会喜我吗？”

    原来从来都不习惯与人亲近、从来都端着一副清冷模样的仙女，也是会害怕自己不被人、没有被真心相待的。

    李怀叙知，她之所以选择在今日将一切都和盘托，是想要一了百了了。

    公孙云平约莫是叫她全然伤透了心，如若他再叫她伤心，那他也不知，公孙遥到底还会什么事来。

    他地将她摁在，无比庆幸自己那夜在济宁寺碰到的是她，无比庆幸自己在拥有这个丽仙女的同时，还能救一救她自小就遍地荒芜的真心。

    “我若是因为你的生母是谁而娶的你，那你未免也小看我了。”

    他拍拍她的后背。

    “我心悦娘，是因为我自小便只喜好看的，娘难不知吗？”

    公孙遥瘪着嘴，上一刻还在他怀里号啕大哭，这一刻却就被他逗得破涕为笑。

    她边着泪，边嫌不成地捶着他的：“你能不能说正经的？”

    “我说的当真是正经的。”李怀叙贴在她耳边，“娘难不知自己的姿是全安城都赫赫有名的嘛？为夫要娶妻，自然要娶最好的那个。”

    “那若我生的是整个公孙家最难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