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闹的人一走，家里恢复了平静，万元先探了个脑袋去，他就坐在靠门的位置，一便瞧见了他，像小时候一样，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万元咧着嘴屋，“都走了。”

    刚是人多，万元带这么多东西回来，老万叔觉得了脸，人一散去，他便开始心疼钱，在外面奔命，挣钱多不容易啊。

    “你买这么些东西多少钱啊？”

    “没多少钱，都是你们能用到的，对了，这钱拿着，过年还得买东西呢。”万元一坐到他家那把祖上传来的板凳上，从兜里摸一小叠零钱，捋清后还不少呢。

    万玲看了他爹一，爹了，她才伸手接过，看着弟弟黑了，了，也壮了，可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你在外面挣钱不容易吧？”

    挣钱哪有容易的，要人没人，要学历没学历，大字不识几个，想找个轻松的工作都难，哪儿能挣钱，他和金民就往哪儿去。

    过苦力，过黑煤矿，运气好能找份儿包吃包住的工作，运气不好的时候只有散工，还得跟同样城打工的人抢桥，抢车站的位置睡觉。

    “别说这些了，我这不好好的。”万元把目光看向他，“那段家到底什么意思？”

    这么大的事，电话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万福安叹了气。

    照理来说，办了结婚证明，就算是没有拜堂，万玲也算是段家的人了，可现在什么时代？又没正式过门，一个死人，一纸证明还想绑万玲一辈？最可气的是，段老娘打算让万玲嫁给她小儿，她小儿才十七不说，脑还有问题。

    万福安的老婆走得早，膝就这一双儿女，他不能看着万玲往火坑里啊，原本以为是门差人意的亲事，也是段家老大命不好，和他家闺女没有缘分。

    “那段老娘是个泼妇，上门闹了好几次了，要不是我拦着，你啊早就被他们拽走了。”

    他们老万家人丁单薄，万福安原是有两个兄弟的，闹饥荒的时候饿死了，也就剩他自己，姓段的看万元不在家，一家老弱病残，女之辈，还不蹬鼻上脸？

    万元算是听明白了，了一气，他不着急再去城里，把的事理好再走也不迟。

    大概是段家知万元回来的消息，没敢来闹事，看着就要过年了，万元还得帮家里添置些年货，没工夫主动找上门去，也不想大过年的互相添堵，把这事儿延到了年后。

    镇上每逢三六九赶集，过年市集上闹，万元和金民陪着万玲来置办年货，东西买齐后，在路边摊吃了碗馄饨，随后才架着驴车往回赶。

    一路上，金民跟万玲说了说城里的事，他比万元还能显摆，唾沫星横飞。

    正当万元想开叫他别了，迎面碰上了往外走的胡婶和他几个小孩，他们只是简单地打了个照面。

    等胡婶走远了，病秧的脸莫名浮现在了万元的脑海中。

    “。”万元搔了搔鼻尖，“听说胡婶家住了个城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