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婶当真是菩萨心。”沈大夸赞不迭，“这柳家女能给沈大人妾，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瞧你说的，我也不过可怜她几分罢了。”赵氏角止不住上扬，片刻后，像是才记起沈大方才说的话，“对了，你方才说你家成哥儿想去哪个学院上学来着”

    沈大双眸一亮，忙：“就是京郊的鹿霖书院，听闻您家沈大人先前也在那儿求过学呢”

    此时，正往竹韧居走的柳萋萋自不知厅中二人谈论她之事。

    天儿冷得厉害，虽说从沈府到香铺没多少脚程，但这一趟往返还是让柳萋萋冻得够呛。

    及至院中，冷冷清清，没半个人影，积雪堆在那儿，只勉扫条可行的儿来，柳萋萋瞥了歪歪斜斜靠在墙角的笤帚，径直了东厢。

    她放手中的锦盒，搓了搓冻红的双手，望向桌上冷透了的茶，轻叹一气，折往耳房的方向而去。

    方才走到屋门，就听一阵笑声自窗传来，柳萋萋掀开毡帘去，一扑面而来。

    屋笑声戛然而止，柳萋萋淡淡扫了一，便见一地果壳和南窗围着炭炉而坐的三个婢。三人见了她神凝滞了一瞬，便视若无睹继续笑闹起来。

    柳萋萋未置一言，兀自提了温在炉上的壶，掀帘去。才耳房，窗的说话声便清晰地传了来。

    “一副冷脸，也不知摆给谁看，叫她声姨娘，还真当自己是半个主了。若不是老太太当初让她留在二爷边，她如今哪有机会住在这个院里。”

    “就是，二爷多嫌弃她啊。”说话声儿了些嘲讽的低笑，“你们没瞧见，前儿个，就是武安侯凯旋，二爷去里参宴的那晚，多喝了几杯，原由吉祥扶着，只是站不稳，可了屋，乍一见了她，就直接吐了一地，这是有多恶心她那张脸啊……”

    窗几人顿时笑作一团，“要我说，这姨娘，就该由梅儿来，梅儿相貌好，谁不知夫人挑了你，就是想让你伺候二爷的……”

    “阿杏，可别胡说……”

    柳萋萋在窗前立了片刻，便回屋倒了茶，坐着喝了两杯了，才提壶折返回去，她将壶架在炉上，也不抬，淡声：“院中的雪若再不扫，只怕二爷都快回来了。”

    三人对看了一，片刻，才听那叫梅儿的婢懒懒：“我们自是会扫的，不劳柳姨娘心了。”

    柳萋萋抬首直勾勾看向三人，抿一笑，“且不论我有没有把自己当主，左右你们也不把我放在里，可我还是好心劝一句，偷吃也要记得抹净了嘴。我寻思，这大抵是你们打着二爷的名义去大厨房要的第二盘梅酥了吧。”

    闻得此言，三人面皆是一变，齐齐抬手慌地去抹角，可抹了半天，角分明净地，哪里有什么糕碎屑。

    三人面面相觑，方知是着了柳萋萋的，怒目看去，那厢早已气定神闲地了耳房。

    被骤然捉摸了一番，婢阿杏气急败坏地对着窗外啐了一句：“了个狗鼻倒是灵，有本事到夫人面前告我们去啊！”

    柳萋萋只作未闻，自顾自往东厢去，这三人厌恶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没得生闷气，气坏了自己。正想着回屋靠着被褥取取，偶一抬眸，便见主屋西面的窗扇大开，在风中摇晃作响。

    那窗是沈韫玉辟的半间书房，没压牢的宣纸被风卷窗，雪片似的纷纷扬扬飘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