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人间尽在前。

    往年声笑语闹至极的圣寿节，今日一开场，就变得只闻乐音不见人言，被音乐和诗句念诵衬着，连呼声都听不到。

    后台戏班都觉得奇怪，怎么连个喝彩声都无？是惹了皇帝不悦？可持续不断的奏乐又不像是被拖去问斩的样。

    皇帝本人也觉得奇怪，毕竟除了离舞台最近的侍卫，夜中很难瞧见舞者上吊着的钢丝细线。

    瞧见飞天舞真相的侍卫，更是对戏班另相看，因为舞娘之所以能从天而降，都是合修士实打实扔上去，又借用提放的，便是舞娘再轻，想要将人悬的如此稳，那都得有把好力气才行。

    当然，力之王还得是郝娴。

    她一人扛着好几盏不同颜的大灯笼，满场跑着给演员追光，一会儿举一会儿放低，正常人舞动数个来回胳膊就得酸胀难忍，她是折腾了一刻钟。

    渐渐，画中背景从羽楼阁转变为山河百姓，所表达的主题也从繁华奢靡变为民间疾苦，赞颂神仙山川的赞音，不知何时变成了铿锵有力的卫国忧民之思。

    诵诗的白依弦见郝娴累的都快了这苦难背景里，更觉得中之语更有说服力。

    “位卑未敢忘忧国，寸寸山河寸寸金。”

    “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臣残。”

    “但愿苍生俱饱，不辞辛苦山林。”

    最后一个林字收尾，舞台上灯光骤灭，红绸垂，将台上的画与人皆罩在其中，只余白依弦一人自侧方走，向台上皇帝行了一礼。

    “助陛千秋万代！愿世间万年昌荣！”

    皇帝愣了片刻，方才鼓掌赞叹，只此时的他，已不想再多谈舞蹈如何，竟站起来，遥遥将杯盏举起冲向白依弦。

    “先生赠此歌给朕，可是有话想对朕说，可有所求？”

    白依竹一气，用尽全勇气，举与皇帝对视。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寒士俱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求官！

    无论他说的如何漂亮，在座所有人都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戏班歌舞先赞山河，又诉民苦，不过为了给老板自己求一官！

    皇帝沉默未言，而位于其旁侧的贵妃，却是波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