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叹了气：“若非你有上造以上爵位，可以稍微抵罪，罚得还更重！而且你可知，倘若乞鞫失败，照秦律，你将被罪加一等！届时刑罚更重，或许就是劓刑、斩趾了！”

    对于才二十多岁，人生本来一片坦途的亭贞而言，这是无法接受的结果！

    “我不服，我要乞鞫！”

    打了这么多天的官司，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喜一连串的追问，如同惊雷在贞的耳边炸开，他嘴惨白，喃喃：“不敢，只是，只是这刑罚，太重了……”

    一向自傲的贞，居然在一个低贱士伍黔首手里翻了船！

    “嫌罚得重？”

    喜合上宣判书，从令吏手中拿过另一封简牍，淡淡地说：“本官完罚，该说赏功了。”

    “你确定要乞鞫？”喜问。

    喜合上笔迹未的竹简，居临看着贞。

    一听此言，黑夫便和季婴对视了一，他们都看到了对方中的喜悦！

    贞着脖：“不错！”

    黑夫唏嘘之时，喜又唤他和季婴上前，二人连忙列。

    “你觉得，自己还是被冤枉的？”

    如今，喜宣读的每一个字，听在贞耳朵里，都像是末日丧钟！

    “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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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亭认罪后，剩的人就好办了。

    贞这才心如死灰，他知自己犯罪事实确凿，证词漏百，还被当堂拆穿，记录在爰书里。即便他家手通天，告到郡里、告到咸，也没有翻案的可能，便稽首：“我认罪，不敢再提乞鞫……”

    有了这条律令，黑夫仿佛穿上了一件反伤甲，在胜诉之后，一切罪责都反弹到诬告者上，于是那六人，虽然罚不尽相同，但都要遭受剃、徒刑。

    什么叫自其果？什么叫作茧自缚？什么叫害人者，终将害己？

    黑夫则看着这群人的狼狈相，到无比的舒。

    “你觉得，本官的判决有误？”

    但谁曾想，还不等喜细细严查，他们这群人编造的谎言，就在黑夫巧妙的诘问中败阵来。

    商贾鲍也差不多，他以“诬告反坐”和“诈伪罪”同时论，被判髡为城旦五年，这商贾被带去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早知如此，就不该帮亭等人作伪证的。

    亭卒三名，因为是从犯，髡为城旦三年，好歹不用离开故里，等发完全来，差不多就自由了。三人连忙顿首激，觉得这已经是天大的宽容了。

    “你觉得，郡丞、廷尉会对你法外开恩？”

    黑夫在拦路告状时的确没想到，这些人会被判这么重，喜的冷面无，让他再一次见识到了秦律的严苛。

    “这就是踩红线的场啊，不之前多少年兢兢业业，小心翼翼，一时不慎违反法律，这一生就全毁了。”秦律规定，不得任命犯过罪的人当官，那湖亭虽然靠着爵位免了一刑罚，但此生基本跟官场无缘了。

    这就是！

    总之，读完宣判书后，堂众人，认罪的认罪，惊骇的惊骇。

打官吏之罪，这场审判就能赢！

    他现在觉得，“诬告反坐”这个罪名当真不错，谁诬告你被坐实，就要承担与诬告罪名相同的罚。比如别人诬告你杀人，却没有证据，最终导致败诉，那就等着被砍吧，所以在秦国，虽然告有赏，但在告状之前可是要掂量再三的。

    但这畅快，很快就被严酷的现实冲淡了。

    乞鞫，是秦国特有的复审制度，当事人不服判决，可以在法定时间请求复审，县里便会将此案通报郡丞，若对郡丞的审判依然不服，可以继续乞鞫，上达咸廷尉，由最法院行终审，期限为三个月。这样一来，郡县一时疏忽判的冤假错案，便有机会被廷尉得到沉冤昭雪。最名的，便是秦王政元年时，有个叫讲的乐人被诬陷偷，他不服之连连乞鞫，最后发现果然是冤案，那些大意的县级法官统统受到了罚。

    作为主犯之一的求盗买，以“诬告反坐罪”加“骗赏罪”，髡往戍边。依然要剃光，因为此人只是一个公士，没办法抵罪，所以发戍边，可能要许久之后才能返回故里，比湖亭还惨。

    髡，就是剃光发，黥是面上刺字，赎黥则是可以用钱赎买此罪。鬼薪，则是山打柴，也是一苦役……

    刚听完宣判，贞就脸红脖地嚷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