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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别跑！”

    这天午，稻里的众人都笼着袖，乐呵呵地看着里中的日常——季婴又被他老父追打了。

    “乃公辛辛苦苦将你养大，让你三个兄弟都分居去，就想着儿里你最没本事，将田地留给你，往后让你替我养老，不曾想，你竟要跑去什么亭卒！就你那瘦胳膊，被盗贼杀了怎么办？”

    季婴父追了一阵跑不动了，扶着墙，气吁吁地开骂：“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生你时，直接溺死算了！”

    “父！”季婴虽然跑得上气不接气，但还是回贫嘴：“我听说生弗举而杀之，可是犯法的！”

    “你这不孝！”季婴父一听来劲了，再度扛起耒耜，朝不成的小儿打去：“我现在打死你也不迟！”

    稻里的众人看着这熟悉的场面，肚都笑疼了，还有人起哄：“仲翁！要不要吾等代劳，去官府告季婴不孝忤逆，让令吏判他个谒杀？”

    别以为只有儒家才提倡孝，法家主政的秦国也倡导，而且直接在律法中规定：老打儿，不犯法，可以往死里打！若是儿女忤逆不孝的话，父亲甚至可以向官府申请，官府可以帮你当场杀了他！

    “，我家的事，汝等休要！哎哟……”

    虽然知是玩笑话，但季婴还是气得大骂这些看闹不嫌大的人，却不防被老父追上，挨了一脚……

    于是整个午，稻里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但距离此地不远的云梦乡泥滩里，小陶遇到的事就不那么让人开心了……

    ……

    泥滩里一如其名，乃是云梦泽边缘涸后留的一片旷地，是个除了泥外就别无他的穷地方，小陶家就住在这里。

    和黑夫在岔路分别后，小陶就扛着在县里用钱换的一大袋粟米，艰难地走在路上，乡路狭窄而不平，有的地方还积，等他一脚一脚浅走到里门外，已经是十一月二日中午了。

    刚里门，小陶就遇上了麻烦。

    “这不是小吃么？”

    几个倚靠在里门的年轻人看到了小陶，便笑着围了过来，瞧着他脚的新履，背上的那一袋粮，啧啧称奇起来：“吾等服役归来，都是一破衣烂衫，你这小吃却还穿上了新履，哪来的？”

    小陶格瘦小，又吃，从小到大，没少受到同龄人欺负，他只得低着，结结地说：“是……是更卒，什……给我的……”

    “还有这么好的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