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游徼的爵位是不更，与吾等自然不同。”

    仲鸣神秘兮兮地对陈平如是说，而后才大笑起来：“不过游徼说了，反正吾等吃的也是张氏送来的粮，多你一个也无妨。”

    “陈平，今后你每隔一日，便随此的伍去乡市购买菜蔬，要购买何，每样多少，都会写在木牍上，兵卒不通本地乡言，卖菜的人又不识字，秦国钱币也无法在本地通用，只能以布帛换，故十分不便。你来协助，便轻松多了。”

    他看着前这些孤位于他乡，却依旧秩序井然，每日练的秦人，还有统帅他们的黑夫，心：

    魏地的蔬菜，和南郡还是有些区别的，但主要的几都在，例如韭菜、芸菜、王瓜、葵菜、葱，都是这时代各国常见的。秦人在此驻扎，可不能总是光吃米饭，黑夫偶尔还会为他们加餐，买来熬一大釜汤。

    他也不觉得这是羞辱，反而快地答应了来。

    “而秦国则不同。”

    他也正好想看看，陈平除了能言善辩，善于抓机会外，能不能实事。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捐甲徒以趋敌，左携人，右挟生虏……”

    黑夫这么，倒不是于“让未来大汉丞相帮我买菜”的恶趣味。而是因为，如今的陈平本就是微末小民，而且是个厮混了十八年，依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穷书生，很像后世那些刚毕业走社会，心比天却啥都不了的大学生，他这小营地，手里也没什么大事给陈平，还是先从小事锻炼起吧。

    一时间，陈平的目光，变得切起来。

    这时候，黑夫安排了给陈平的第一件工作。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陈平未来的路，还着呢。黑夫作为同样起于微末，当然现在依然微末的过来人，遇上一个尚且稚的名人后，很想教他一人生经验……

    “我游学时，夫的一位赵国好友，曾经对我提及过荀和临武君在邯郸的议兵。荀说的没错啊，魏之武卒，不可遇秦之锐士。如此看来，魏国败的不冤！”

    黑夫用夹杂着南郡音的本地方言磕磕绊绊地说完，陈平算是明白了，原来自己要的不仅是文书，还有不少杂事。

    但对于他这样的微末穷士来说，又何尝不是新的开始呢？

    对魏国的贵族而言，魏的覆灭，是一个时代的沦亡。

    仲鸣对陈平解释了何为爵位，然后颇有些骄傲地走到专供爵者的米旁，指了指另一，让陈平拿着陶碗和一个竹筒，过去和发髻上没有装饰的士伍一起排队。

    陈平吞了最后一粟米饭，不知为何，又回想起那位老武卒的话，暗：“魏国重视武卒，招募勇士，使之衣三属之甲，数石之弩，负服矢五十，置戈带剑。魏武卒堪称锐，可日行百里，国家给予田宅，让百姓终生供养。”

    陈平合着一起笑，心里却有些怪怪的，他上“魏人”的份认同，还未完全抹去。

  ……

    “若是在大梁军营，军法更严，你不是兵卒，连这些粮都不能供给。”

    这时候，陈平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了秦军爵位等级的严明，黑夫没有像一般的军官那样，故意搞“与士卒同衣”，而是在众人羡慕的目光，领了半斗米，盛了一碟黑乎乎的豆酱，还有飘着葵菜叶和丁的菜羹，甚至还能要几翠绿的小葱饭。

    吃饭是在一间大屋的院里，这里原本是一富裕人家，如今被改成了专门的厨房。

    第一次，陈平近距离会到了秦国森严的爵位等级制度，想要改变份待遇必需立功，立功意味着需要杀死更多的敌人获取军功爵位，这样的军队战斗力可想而知。

    黑夫安排了五个人专门负责洗菜、饭，相当于炊事班，米用的是张氏给的那百五十石，新鲜菜蔬、类则从乡邑的集市购买。

    陈平最后领到了三分之一斗糙米饭，还有一竹筒淡淡飘着油的菽菜汤，与他们家的伙相差无几。

    好歹，是能吃饱的，对陈平这苦而言，能混饭也算不错了。

    “故而在魏国，战争往往只是属于君王、贵族和武卒的战争，与吾等庶民关系不大，得功无赏，有过却罚，谁人愿意效死？但武卒往往过了壮年，便渐渐衰老，其孙又不可能人人都与父、祖一样健。且战争越打越大，那少数的武卒，往往无法改变战局。”

    “其百姓谋生的途径狭窄，生活穷窘，君王使用民众也残酷严厉，以爵位利益诱惑，以律令刑罚恐吓，使得秦国的战争关乎每个人，故而能众久，难怪秦军能无敌于天。”

    很快，一阵香气飘来，几个秦卒扛着大木桶上来了，里面是煮好的粟饭，黄橙橙的。

    别人家办丧事，他都要早晚归去帮忙给死人化妆、铲土埋棺材忙得不亦乐乎，只为了一吃的，不就是帮秦军买个菜么，这算得了什么。反正自己只需要动动嘴，力活给壮的秦卒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