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由似乎想起什么来了，他又指着自己的手：“当时我还提着一只野稚，送给李公，李公让都尉接过，都尉也不记得了？那之后数年，李公接都尉兄弟去秦国时，我还去了趟都尉家中，这才记得都尉容貌。”

    李由笑了笑，也没有多兴，只是挥了挥手，让黑夫等人放开蔡承，给他一个垫，再端一碗上来给蔡承饮用。

    他中的“上国”，就是项燕，乃是楚国最军事官，官职仅次于令尹。

    “于是没过几天，李公便辞去了小吏之职，前往兰陵拜荀为师，说要学什么帝王之术，当时还有不少同僚笑话他，可现如今……”

    “那还是三十年前的事，当时李公年少，刚在郡中任职为小吏，有事无事总喜观鼠。吾等问他为何对老鼠如此兴趣，他便说，看到吏舍厕中之鼠在吃秽，每逢有人或犬走来时，就惊恐逃跑，而吾等供职的粮仓里，仓中硕鼠吃的是屯积粟米，常年住在大屋之，更不用担心人或狗惊扰。”

    “似有此事，原来真是家父故人。”

    直到那时候，他才将李由兄弟几人接到秦国去，那一年李由都已经是十多岁的少年了，全家离开上蔡时，他依旧穿着一布衣，风尘仆仆。当时可万万没想到，十多年后，自己竟能尚秦王公主，还带着大军打回家乡来了……

起，才从一个普通的寒士之家，走上飞黄腾达之路的。

    蔡承这会已经知无不言，抱怨：“据说，上国就在项城，我本前往，却又怕上国怪我弃城之罪。”

    蔡承大概是在床底躲太久，接过就咕噜咕噜地喝了去，而后抹了抹嘴，看当年被他瞧不起的辞职小吏之，现如今却成了堂堂秦国都尉，在上，而自己，却成了阶囚，生死均决于一念之间，不由慨万千。

    李由一边听着蔡承的恭维，一边想着打完仗以后的事，或许是攻克顿县太过顺利，给了他一战争恐怕会很快结束的错觉。

    叙旧完毕后，李由终于了正题，开始询问蔡承关于楚军的动向。

    李斯刚到秦国那几年，只是吕不韦舍人，了秦国史，地位不，吕不韦倒台、郑国为谍事发后，秦王大逐客，李斯作为旅居的外国人，差也被轰走，靠着一篇《谏逐客书》才得到秦王重，从此扶摇直上，一路到了廷尉。

    黑夫旁听着这要军，暗暗颔首，看来他没有猜错，楚军之所以放弃了顿县等边邑，恐怕就是不想因为分兵守地，被秦军各个击破，而是打算集中到一起，这样秦军远途作战，在兵力上便占不到什么便宜。

    “真是个励志故事啊。”黑夫在一旁听着李由和蔡承的对话，只觉得李斯的经历，简直是这时代一切有志青年的榜样，只可惜那充满机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当时李公便对吾等慨然叹息说，一个人的贤与不肖，譬如鼠矣，是由自己所之地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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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承想了想，伸两只手，说：“我也是听前去送粮的军吏说的，他们说，上国在项城，集中了十万大军！”

    不过，这厕中鼠和仓中鼠的比喻，也只能适用在楚国，若放在秦国，仓吏瞧见一只老鼠，便张得要死，非得将其抓住杀死，再把老鼠堵了，因为秦律规定，若是仓库里有超过三个老鼠，仓啬夫就要受罚，所以在秦国，仓中鼠的日，怕是比厕中鼠还不如。

    “你可知项城有多少楚兵？”李由再问。

    这倒是李由第一次听说父亲还有这等往事，顿时变得和蔼起来，与那蔡承用家乡话聊了几句。

    说完以后他才觉得这话不对，连忙改：“不对，李公及都尉兄弟，皆是凤鸟、鸿鹄！”

    “听说都撤往项城了。”

    “待此战结束，我必回上蔡祭祖。”

    蔡承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样，又瞧了瞧威风凛凛，占据了自己府邸的李由，摇：“吾等果然是厕中鼠，而李公，已然是仓中鼠……”

    蔡承急了，连忙：“二十年前，李公离开上蔡之前，曾带着都尉与中，牵黄犬，俱上蔡东门逐猎狡兔。当时我也正骑游猎归来，还与李公在东门攀谈了几句，当时我问了都尉年岁，可学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