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有什么在耳朵里扇着翅膀，嗡嗡直响，明雪霁着，想起参加乡试之前，他从后抱着她，搁在她颈窝里，呼拂在耳尖，一阵阵。

    脚步声又响起来，计延宗在往里走，明素心哭着追在后面：“英哥，这么多年了，我一刻也不曾忘记你，你，你可曾忘了我？”

    这么多年里烂了又，了又烂，最后，剩这么一块拇指大小、丑陋发黑的疤。

    说起来像笑话一样，明明是同一个父亲生的，只因为母亲不一样，在父亲那里的待遇就天差地别。

    她的辛苦不易，他都记在心里，他不理明素心，因为他知，他是她的丈夫。明雪霁的泪来，打鬓角。

    是啊，她什么都不懂，自从七岁死了母亲，父亲再没让她念过书，继母也从不带她与别家姑娘来往，她什么都不懂，也没有人脉，不能像明素心那样帮她。脚步声越来越近，明雪霁不停地后退，脚底突然一凉，她踩了里，险些惊叫声。

    侍读、侍讲，明雪霁听着一个个陌生的官名，模糊明白了她的意思。计延宗说过，翰林修撰只是过渡的官职，任满后能去哪里，才是决定仕途的关键。

    他继续往里走，明素心带着哭腔追在后面：“英哥，这些天我为你的，难你都不在意？今天来的周慕是我请的，他爹是吏侍郎，着各级官员考升迁，我会帮你们说合，等你修撰任满，只要他爹帮你说句话，升任侍读、侍讲都不成问题。”

也得几十两。明雪霁攥着手，摸到右手无名指那块凹凸不平的伤疤，鼻尖发着酸。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明素心一个人在说话，计延宗一声也没吭，也许他，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呢？

    耳边嗡一声响，三年前那个惊慌羞耻的早晨一闪而过，许是光着脚的缘故，明雪霁觉得冷，牙齿不自觉地打着战。

    明素心就算要天上的月亮，父亲也会想办法给她摘来，而她除了母亲去世时留的衣服首饰，什么都没有。

    那时候她刚刚卖掉母亲留的最后一件首饰，无名指上那枚红宝石戒指，换了他京赶考的盘缠，他挲着她手指上那个丑陋的伤疤，声音低低的：“这些年苦了你了，等我考中，一定让你好好享福。”

    最初只是一个小小的冻疮，嫁给计延宗的一年冬天，她去河边洗衣服，回来就了。

    幸好，这时候并没有人。

    英哥。是了，计延宗的本名，唤作计士英。三年前明素心都是这么叫他的。后来计父犯了事死在大牢里，计家抄家放，计延宗过继给了隔房堂叔，从此改成了现在的名字。陈年旧事涌上心，石得很，贴得后心上，让人心里发慌。

    声细碎，惊动了的两个人，说话声有暂时停歇，明雪霁屏着呼，在灰暗的光线里，看见狭窄的山在此变宽，最一脉细细的溪，溪边设着凉榻凳，看起来，很像是王府里消暑避夏的地方。

    了一夜刚刚缓和些，又要去洗菜淘米，便又加重些。一整个冬天反反复复，总没个尽，快开时她在河滩的冰上了一跤，肚里快三个月的孩没了，这块冻疮也从此扎了，再没好过。

    手攥得很，死死压住无名指那块伤疤。

    明雪霁陡然生一丝希望。

    脚步声近在咫尺，他们离得很近了，明雪霁后退着，听见计延宗突然轻柔的语声：“我……”

    计延宗甩开了她：“别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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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越来越近，明雪霁不停地后退，躲避。抱着期望，又害怕失望，像背靠着悬崖，往后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只等最后的宣判。

    一息，计延宗开了，冷淡的声线：“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她没钱。明素心有钱。

    脚步响动，计延宗又开始往里走了，明雪霁意识地又往影里退了几步，听见布帛拉扯的响动，明素心拉住了计延宗：“英哥，你果然还在生我的气。”

    衣服打了，淋淋地贴在上，伤沾了，越发疼得钻心，明雪霁咬着牙，慢慢弯腰卷起，正想时，明素心又开了：“英哥，我知你恨我当初没有嫁给你，可那难是我的错？那副模样在你床上，我，我能怎么办……”

    “夫，”明素心说了半天没得到回应，再开时，带了嗔，“我说了这么久，你倒是理我一理呀。”

    ，明素心哭了起来：“英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这些事都不懂，所以我一直帮你留心着，英哥，你难，一丁儿也不记得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