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从痛苦到麻木，再到疯了一样的想要来，想要摆脱这一切。她太蠢，了整整三天时间才想明白应该怎么，她得背着他想法和离，她得装作屈服骗他哄他，她得用尽一切努力，逃。

    计延宗端着的肩猛一放松了，中淡淡的笑意。她怎么敢跟他对抗呢，一个无知无识的宅妇人，他一手调教来，所有的一切都照他的喜好塑造，又怎么可能违背他的意志。“《女诫》抄完了？”

    “抄完了。”明雪霁依旧低着，没有看他。

    从想明白了应该怎么，她就捡起扔了一地的《女诫》，重新开始抄。她抄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用心，一个字一个字尽可能写得工整，回想着他从前给她讲的理，还有这些天里他的所作为，慢慢确定了一件事——书里这些理他并不相信，但他要求她信，还要她照着去。

    明雪霁想不通为什么，但她本能地觉到，这不公平。

    计延宗中笑意更，她还是听话的。也对，这么一个弱无用的女人，离了他，可怎么活。“收拾一，跟我去王府。”

    见她猛地抬，脸上了慌张惊怕：“不，我不去。”

    计延宗压了眉，声音刻意放得沉些：“去。”

    去？怎么去？她不想见元贞，尤其是光天化日之，又被他看见了她的脚，在那间仄的卧室里，她衣衫不整，他离她那么近，说话时的呼都扑在她上。

    不想见，更不敢见。就连现在站在院里，都觉得元贞似乎还在哪里盯着她，脊背上冷嗖嗖的。明雪霁不过气，语无次说着借：“我，我不去，我怕王爷，我也不会说话，怕给你丢脸。”

    原来，她是怕元贞。也是，那样尸山血海里杀来的人，连他都要敬畏，更何况她一个弱妇人。计延宗释然了：“你见不到王爷，王爷突发疾，不见人。”

    心上一块大石突然去掉，明雪霁惊喜着抬，连忙又低：“是，是吗？”

    “快去收拾。”计延宗当先往屋里走，“不用打扮得太好，净整洁就行，探病之时，不宜张扬。”

    明雪霁跟在他后面屋，弯着腰洗脸梳，听计延宗在外间说着：“王爷的疾是早年受伤落的病，听说天气不好，或者生了气着了恼都会发作，十分折磨。”

    生了气着了恼就会发作，是因为她吗？明雪霁慌张着停住动作，元贞临走时好像是有生气，难是因为这个犯了病？可是，她算个什么东西，元贞那样天神般的人，怎么会为她这人生气？

    “那时王爷只有十六岁，冲在最前面迎战戎狄狼王，狼王一刀劈伤王爷左边脑颅，但王爷跟着一刀将狼王枭首！”计延宗叹着，心中油然生一豪，他是文臣，今生注定无法亲手破敌，然而每每听见元贞的功绩，依旧觉得血沸腾，“那一战王爷杀敌数十万，血漂杵，使戎狄至今不敢窥我疆土，为人臣者，都该像王爷这般！”

    明雪霁一个哆嗦，手里的洒了，淋了一。

    刀劈左颅，多疼啊。她切菜时曾经不小心切掉了半片指甲，那钻心的疼至今想起来还让人心里发凉。刀劈左颅。如果真的是她惹元贞生气，害他疾发作，那她真是万死都赎不了今日的罪过。

    咙哽着，忍着没异样，匆匆收拾了换好衣服，跟着计延宗往外走，穿过角门，路过假山，元贞的面目越来越清楚，他在黑暗中勾，一闪而逝的酒窝，他铁一般的胳膊箍着她的腰，他在她耳边说话，带着雪停之后，木丛中寒冷清冽的气味。

    明雪霁猛地咬住嘴。

    穿过园，停在史房门前，计延宗叫过卫兵：“这位兄弟，烦请你通报廖史，就说计延宗携妻请见。”

    他有张地等着，不多时，卫兵回来了：“翰林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