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自清〈透明的河〉-3

    「你最近走路怎么常常东张西望？」和骆华并肩走在街上时，我看着左顾右盼的他，问。

    「那儿有住人吧？」他指着那栋蓝透天厝，。

    「不知。」我耸耸肩。

    「我见过几次，是一个男孩，模样我是看不清楚，不过他常从楼往望。」

    「是哦……」我仔细想了想，似乎真有这么一回事，那时我还不大确定究竟是幽灵还是人。

    「搞不好是偷窥狂，你最好小心。」

    「你怎么老往坏的方向想？真是有够消极。」

    「谁叫我的人生这么悲惨，不但被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家里又赚不到甚么钱，还被迫跟你当朋友。」

    这些怨懟我已经听他说过不数十次，每一回他哀怨的程度都比上回加重了些，大概是从他拿到全校模范生但奖品却是一本国语字典那时开始。

    我对最后一句特别在意，那是真心话吗？我真这么令他懊恼？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

    「离开这里，你说过好多遍啦。」

    他撇过，当骆华到稍稍难为时，他便会这个反应。

    「要说的话，你也始终如一。」

    「没有毅力的人抵达不了终。」

    骆华的话中满是定，我看着他，接不话。

    「要喝可乐吗？」

    「……你在说甚么鬼话。」

    「来我家吧，喝杯咖啡。」

    ★

    我给他倒了杯咖啡加，我不清楚这究竟是叫咖啡欧还是拿铁，只知骆华似乎喜喝这个。

    「你喝甚么？」

    「可乐。」

    「那嘛用克杯装？」

    「为了合你。」

    「你还是适合用铝罐。」

    我们两个坐在米白的沙发上，骆华习惯坐在靠窗那边，而我则是盯着他，以防他有天突然就这么纵跃。

    骆华就像一隻被困住的鱼，没有人能理解他，我也不能。

    我能的，只有给他一杯咖啡加。

    「二了，我却丝毫没觉到时间在动。」他喝了一杯里的饮料，面无表的开。

    「嗯，大概是除了年纪之外甚么都没改变吧。」我没有思考太多，十分直接的反应。

    「这就是这个地方的可怕之，你知你现在几公分吗？」

    我随他低，他一直不断在提醒我。

    「一百七？不，也许一百八了……吗？」

    「我哪知啊。」

    「你很暴躁耶，哦——你该不会还是没超过一百七？」

    「闭嘴啦！」

    「都说会读书的人不，看吧，你读太多了啦。」

    「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