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微明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叁竿。

    他不知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一整夜的混沌胡思，引得偏痛蠢蠢动。床上空空，桌上贴了个便利签，是她龙飞凤舞的医生病历版字迹，“我上班去啦，冰箱里有云吞自己煮着吃，晚上见。”还加了个笑脸。

    他笑笑，迭好便利贴，放到一旁镶着金边的透明玻璃盒里，里面是二人最近“书信”的记录，林听的主意，其名曰“文艺生活的气息”。

    家里的冰箱不知什么时候被她得满满当当。

    还记得刚到南城的时候他都是去老陈店里就近解决吃饭问题。他不挑，但比林听对的要求稍微那么些。林听饿的时候可以抱着冰冷的叁明治啃，他不行，他对的第一要求就是的，其次新鲜的，凉菜卤菜除外。

    老陈的手艺他从小吃到大，是能勾起胃里不断上涌的温馨的味。有时候他不禁怀疑才是拥有最多记忆细胞的位，不然怎么会在第一品到某些的时候，脑海里自动调久远的记忆？

    后来林听来了，说天天白吃老陈的不好意思，换衣服楼吃饭也很麻烦；她晚饭吃的少，多是随便应付，就去超市买些半成品或速冻品。后来又嫌不够健康，就定期去菜市场买现包的云吞以备不时之需。

    煮云吞的时候他又想起昨晚的梦境，太右侧的神经有规律的动，每一扯一上的络，带来360°全方位的痛。

    锅里的泡咕噜咕噜从往上翻涌，冲击着云吞也起起伏伏。第一个云吞嘴，到上牙膛又赶忙吐来，耳边仿佛响起妹妹咯咯咯的笑声，“你呆不呆？吃个云吞都能到。”

    十岁是沉微明的一个人生节。

    从那一年开始，他变成了单亲家的孩。那时候的他对离婚二字很懵懂，却对周遭环境的变化异常。

    从一屋声笑语到爸妈互不搭理也不过十年时间，最后一年是两个成年人无声的拉锯战；对他而言，则是心理上的煎熬。

    他预料到爸妈会分开，却不知是哪一天。每天睁的时候都在等，等爸妈找他谈话，问他选爸爸还是妈妈，那么他就会把心早已好的决定告诉他们，镇定自若，脸上保证不会现任何表变化。

    同学们都说爸妈离婚的话，女只能选择跟一个，像他们家这况，多半是一个跟爸爸，一个跟妈妈。

    他肯定跟爸爸。爸爸是刑警，也是他的偶像；走路带风，更是练得一手擒拿术。忙起来好几周都不着家，却把工作之外所有的私人时间用来陪伴家人。

    他并不觉得自己或妹妹的成轨迹里有一个缺席的父亲；但很可惜，在妈妈里，他并不是一个好丈夫。

    那妹妹呢？他心一。他早已习惯这个跟虫的存在，哥哥哥哥短的叫，有吵却很窝心。他不敢想象家里没有妹妹的日，念一起就觉得心慌，立决定找妹妹谈一谈。

    房间的时候妹妹正对着梳妆台扭着麻辫，上夹满了五颜六的塑料发卡，回过来对他笑时着实吓了他一大，小孩把自己脸画的跟猴一般，甚至拿妈妈的红在眉心了一颗红痣，问他像不像电视剧里的观音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