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镜清又来了，王夏莹盯着他看了许久。那神瞧的镜清心里发。

    “听小玉说你前一阵病了，现在没事了吧？”镜清先开打破沉寂。

    “没事了，人老了，病就多了。”

    “哦。”两人间一向少有谈。客几句就再难接话。

    临了，王夏莹留他来看戏。

    “怎么，你要亲自唱？”

    “是啊，老骨了，你就将就着看吧。”

    “我和你相识了十几年了，还从来没听你唱过戏呢。”

    王夏莹回他：“都在排现代剧，我也已经好多年没唱旧戏了。”

    他唱了一《百蝶香柴扇》，林英为报仇，隐忍行事，最后奇冤终于昭雪。曲终人了。

    镜清听王夏莹的曲，曲调悲凉，缠绵悱恻，诉说一个哀婉的故事，也不知这演的是故事里还是故事外，讲的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有皆孽，无人不冤。

    “唉，真是不服老不行。”王夏莹声音气力都大不如从前，一个选段唱来都气吁吁。

    镜清不是票友，也没那么多讲究：“这可是你当年的拿手好戏吧。”

    “怎么不是，当初只要我唱这一，可是场场满座。”

    “……”镜清也没搭他的话。

    王夏莹沉浸在往事里：“我们其实早就见过，那日在‘赛天然’，孙瓴边上的，就是你吧？”

    他没等镜清开，自答到：“那日我留他看戏，也是这《百蝶香柴扇》，他却说他弟弟饿，赶着走。”

    王夏莹莞尔一笑。就像被戏文里那个颇为秀，敢敢恨，忍辱负重的林英附了一般。“他中说的那个弟弟，就是你吧？”

    镜清掌心汗。

    “我最开心的，是当‘夏莹’的那几年，日虽然苦，却有人可以相依相靠。”

    “他的前半辈给了你……”王夏莹直直的望定他，目光定不移“他的后半辈就只有我。”

    这么多年来，这个话题还是挑明了，王夏莹忍不住得意，忍不住炫耀。你带给他苦难，而我带给他安详，你凭什么来褫夺我的东西？凭什么？！

    “所以，你永远也别想知他在哪儿。”

    城市发展的速度是一日千里。

    生意的人多了，街上托车小汽车也不少见，到都在拆拆建建。仓前山的屋给拆了。王夏莹看着正在建的三角洲大桥，人们在你追我赶，争名逐利，唯有江依旧东，笑看人世痴傻。

    斯人已逝，空留缅怀。时光兜兜转转，回忆滴滴，低低叹气，旧日不再。

    “孙瓴，我故意不把你的住告诉他。”王夏莹有些狡黠有些得意的笑。

    “我不想他来吵你。”他语带温柔。

    “他讨厌我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喜他。”老人都像孩，有三分淘气。

    “我不恨他，可我恨他在大罗天那样对你。”回忆往事，声音透着冷。

    “唉”王夏莹望天舒了气“我知你不想，我知我自私，就让我自私这一次，你不会怪我吧。”

    王夏莹坐在青石台阶上，雨后清新，满园果香。

    王夏莹卧病家中，看着孙玉：“我们玉儿也要给人媳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