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竣，我怀了。」

    听到这句话，温向竣差被中的呛到。

    他迎上目光定的何苡珊，又很快的别开。

    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说这个？这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吧！

    前原本有一条通畅的康庄大，却因为何苡珊的这句话开始崩塌，像是搭建好的布景被全盘否定，有被背叛的觉。

    也许是自己太久没声，何苡珊又接着说话了。

    「我打算生来。」

    温向竣没回话。

    「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养。」

    还是没回话。

    何苡珊沉声：「向竣，你不想负责，对吧？」

    这回，他有反应了。

    他拍桌站起。「不是这个问题──」

    「你只想着自己。」

    丢这句话的何苡珊再也没看他一，旋离开。温向竣看着她的背影，竟动弹不得。

    如果这时候上前抓住何苡珊的手，结局会有所不同吗？他还没准备好面对一个新生命是不会改变的事，并不会因为挽留了何苡珊而有变化，同样的事无论来几次，他就只能待在原地，甚至觉得松了一气。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总是不断作着这个梦。梦里的自己从来没有改变过选择。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觉得自己总在黑暗中，被愧疚狠狠的折腾。

    ＊＊＊

    现代科技让人们便于联系，要找到一个久未联络的人，也变得轻而易举。

    这样的方便究竟是好还是不好，让温向竣选的话，绝对是后者。

    他看着信箱里从上週就寄来、主旨「同学会」的邮件，迟迟未开。

    他教过的学生不少，记得的却不多，但这一届他绝对有印象。

    算一算，距离他们毕业也过了十年了。当初懵懵懂懂的少年少女如今也要奔三了，应该正在职场上拼命，有的人或许正准备要结婚，或是已经结婚了。温向竣自己也从年近四十的男人，变成年近五十的老人，在他们里看来铁定是属于古不化的那群，不过老师在学生里，好像从以前就是这形象。

    这次似乎是有人想发起年级同学会，除了当年的同学们，也想邀请老师们到场。

    过了这么久还要联络那么多人，一定得好大的力吧！温向竣心想，真希望他们不要这么努力。

    回想当年，他没到退休年龄就离职了，几乎是夹着尾逃跑。

    师生恋的丑闻在游澄安否认后告一段落，后来也查是音社的李佳芸为了报復他而搞的鬼，她也因此被记了一支大过。他曾经怕李佳芸是不是真的察觉什么了，但她似乎只是挟怨报復，文章的容都是胡诌的。

    儘是胡诌，除了辱骂的字外，还真对了不少。温向竣在心里冒冷汗，还好谁都没察觉。

    那之后的游澄安好像比以往更安静，她不再带着尖锐的刺，但也不与人好，彷彿可有可无。三的学生们全都在最后衝刺，成了游澄安最好的保护，没有人发现她的异状。

    温向竣无视了她，直到毕业。

    不过，事还没有结束。

    纵使已经澄清是诬陷，校还是有传不完的言蜚语，当其他老师安他那些不实的谣言总有一天会消失时，他却忍不住觉得现在这个在跟他说话的人，是不是其实并不相信他。

    他受不了，于是递了辞呈，结束他的教师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