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冬天冷而昏沉，李奕衡破天荒没有住豪华酒店，而是就近在闹市区找了家旅馆住，每天带他一起去散步。从街到街尾，从街尾到街。柯远质寒凉，刚门时抵不住风，李奕衡就敞开大衣，把他整个包怀里，半搂着他走。

    除夕夜他们夹杂在人群中一起倒数，时代广场映亮天际的霓虹将每个人的睛都照得透亮。焰火升起的时候，柯远低急急忙忙许愿，心里有那么多想实现的东西，叫他打了一整个晚上的腹稿，亟待说。可许着许着，他却不自觉抬起来。

    你无时无刻不在努力成为那个“他的人”，却不愿意擅自打扰他“着别人”的心。

昏暗灯光里，那人微微侧着，仿佛有些迷茫地望着窗外。

    有一年圣诞，柯远陪李奕衡一起去国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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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奕衡转过，他用一轻描淡写，却异常定的语气回答：“是，我一直他。”

    黎锦抬起，远远地注视着天边一弯上弦新月。

    他傻乎乎问：“你为什么不许愿？”

    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总是找各各样的机会与你碰面？

    李奕衡捧着他的脸，在他额中间烙一吻。

    你羡慕舒慕独占着柯远的好，你羡慕舒慕独自享受着柯远的全付与奉献，你羡慕舒慕一直稳稳地站在柯远心尖上。

    所以你羡慕舒慕。

    你甚至不敢去嫉妒、去恨舒慕，你怕有了那样的绪，会被柯远讨厌。

    他问他：“你是不是一直着柯远？”

    黎锦推开门，他站在狭窄的门廊中间，他的后是黑暗的走廊，他问话的声音这么大，惊动了一整个走廊的声控灯。

    他躺在床中央，老式座钟敲过了十二，李奕衡还是没有回来。

    李奕衡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递一张机票给他，问他肯不肯陪自己过圣诞。

    ☆、

    柯远他——

    柯远连行李都没收拾，拿着机票就门了。

    “如果……会呢？”黎锦屏住呼，“如果，他会呢？”

    彼时舒慕参与制作的新片临近尾声，送审却了问题。对方挑三拣四不肯通过，看档期在即，柯远只好求到李奕衡那里。

    你是不是一直着柯远？

    黎锦地吐一气。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他的鼻一阵阵发酸，“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他？”

    就算李奕衡大声地承认自己着柯远又如何？

    时至今日，他对纽约的所有记忆，都来自那个包裹在大衣中的冬天。

    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你这样好？

    那是你一直想去，却只能希冀的位置。

    窗外，车龙，人来人往。

    “这样就够了。”

    “这样，他就会离开舒慕，到我边吗？”李奕衡自嘲地一笑。

    于是你对他加倍的好，你以为你再对他好一些，也许他就会注意到你。

    是啊，那又如何？

    黎锦想，自己早该发现的。

    已经不在了。

    大的led屏幕光，李先生面带微笑，用他习惯了的溺神望着他。

    “那又如何？”李奕衡看着他，“他已经不在了，就算他会，我也永远没有机会对他说了。”

    就在那一个瞬间，他忽然明白了十年来，李奕衡一直站在自己后的所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