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何悦轩忽然抬起，对李奕衡笑，“平日里李先生忙，想见一面也不容易，如今你已经来了，何不多坐一会儿，我有些话，一直想与你聊聊。”

    话说到这份上，李奕衡也无法推脱，便：“恭敬不如从命。”

    “本市里，黑一直是我摆平，白一直是你当家，咱们虽然偶有，却始终井不犯河。”何悦轩给李奕衡续了杯茶，“我本以为咱们可以这样平衡地过去，没想到，偏偏杀个楞青蒋劲。”

    李奕衡看着面前的茶杯，不语。倒茶时，一片茶叶自壶嘴，正在杯中飞快地打着旋。

    “十年前，我刚回国，得第一件事就是在东城抢了块地，建起本市最大的娱乐区——东城金街，后来成了何氏的聚宝盆。这些年，金街虽然盈利减少，但仍旧是同类中的佼佼者。于公于私，这块地都可谓我的命。”何悦轩，“可是最近，我发现有人在要我的命。”

    他语调低迷声音低沉，每字每句都仿佛贴在人耳上，叫人心急促惴惴。李奕衡却丝毫不觉，他只是盯着杯中那一片茶叶，看着茶叶打旋的速度渐渐变慢，沉，好像何悦轩说得都可有可无，他关心的，不过这一片小小茶叶而已。

    何悦轩看着他这副样，心中冷笑一声，接着：“蒋劲的人，半个月前就打金街的主意，我本以为他们只是小打小闹，所以没有挂心，没想到日前一看，金街竟就这样生生被他蚕去一半！”说到这里，他嗤笑一声，“蒋劲的底细我查过，之前不过是个二三线小城里的土霸王。这么个人竟敢来挖我的墙角，除非他胆大得包了天，否则，背后一定有人撑腰。”

    “我暗地叫人去查，查来的结果，却生生把我自己惊住了。”何悦轩，“我万万没想到，那个悄悄接洽蒋劲，甚至亲自替他引荐本城上老人的，竟会是你，李、奕、衡!”

    他的声音猛的，声浪冲击前的茶杯，叫那片早已沉底的茶叶微微一晃。李奕衡这才抬起来，淡淡地扫了何悦轩一。

    “是我。”李奕衡将茶杯推远，直起来，两手自然地搭在前，，“有什么话，还请何先生直说。”

    何悦轩刚刚这一番话说得动怒，却知在李奕衡面前多半是唬不住的。他也不怕，反正前面的话不过是个铺垫，要的是后几句，既然李奕衡问，他便说了。

    “本市的浑已经够浑了，再多个蒋劲来，我也丝毫不在意。只是李先生……”何悦笙忽然探过，低声问，“你真的要舍近求远，宁可与一个摸不透心思的陌生人蒋劲合作，也不愿理会我抛的橄榄枝吗？”

    这才是正题了。

    这些年来，两方虽然保持着圈里圈外的平衡，可何悦轩心里却一直想借李氏的力洗白自己。

    李奕衡却始终不曾松。

    何悦轩中间也动过找别人合作的念，无奈何氏基太，除了李氏，谁都帮不上何家的忙，所以转了一圈，何悦轩还是要找到李奕衡这里来。

    只是……

    “何先生，我曾说过，合作的事很好谈，只要你肯杀害柯远的真凶，我立即就召开董事会，李氏会全力帮助何氏洗白。”李奕衡后仰，缓缓说。

    何悦轩摊手：“杀害柯远的凶手早就死了。”

    “我说的是真凶。”李奕衡淡淡，“不是个你们钱买来的替死鬼。”

    “真凶？”何悦轩冷笑，“就算你知了谁是真凶又能怎么样？”

    “很简单，”李奕衡平静地吐四个字，“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