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蔓薇的决定带给刘童她们的不是欣喜，而是意外。伴随着意外，还有微量的心虚和不安。因为作检讨就意味着承认偷盗行为，而在被污蔑偷盗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该对自己的名誉这么草率，除非她不正常……不过话说回来，她好像的确算不上正常？尤其在被树砸中脑袋以后。

    校方对这件事的态度一直很暧昧，之前邵蔓薇极力否认，他们一方面心存疑虑，一方面要顾及学生的前途，只能折中理。这次邵蔓薇当众自曝，教导主任和谢靳安固然不满，却也不便回护。

    事就这样不被祝福地敲定了。

    梁边到时邵蔓薇已经收拾妥当。上的纱布重新包扎过，只盖住额一角，观很多。袜是不能再穿的了，鞋么，一只在场上，一只被人摆放在了医务室门，端端正正，还是只红鞋呢，真是灵异又稽。

    邵蔓薇拎着鞋去洗手间，脱筒袜穿好鞋，将就着洗了把脸，通通透透地去见梁边。

    少女坐上车，放书包，转，换上面对辈该有的目光，“手续什么时候办好？”

    “这一两周。”

    “我从明天起不用再来学校了？”

    梁边明确地应了一声。

    “可是，我都没有上过晚自习。”邵蔓薇垂掰着指，细声细气地和他商量，“今晚我想上一次自习。你不是说过吗？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

    邵蔓薇说这话，跟一个政客说人要正直的效果其实差不了多少。

    梁边大约是觉得自己这样想邵蔓薇有不厚，语气缓和了很多，“没有其他？”

    “没有了。”

    “我知了。”梁边发动车，“朱迪说御祥屋的粥不错，去试试？你带着伤，吃海鲜容易发炎。”

    又是御又是祥，倒确实是朱小的品味呢。邵蔓薇近乎刻薄地想着，同时很乖巧地应好。

    小姑娘顺从得让人觉得自己残忍。梁边觑了她一，哄她，“今晚先将就一，去了随便你怎么吃。”

    邵蔓薇笑眯眯地看向他，“好呀。”

    好呀。她心里知，她若是去了再也不会碰这东西。

    梁边永远不了解她在想什么，像天底所有不了解女的父母一样。在这上，他倒很有监护人的天赋。

    ·

    齐烽放学的时候发现齐云生在门等他。她今年十岁，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只有七八岁，读三年级了，学校就在一中附近。齐烽偶尔放学会去接她。小朋友正是瞎跑的年纪，来过几次一中，记住了路，每次爸爸有事耽搁了没来接她，都会熟门熟路地找来。

    齐烽看到齐云生的时候有些意外，因为小朋友周发红，显然是刚哭过。一路上齐云生都不吭声，到家了却死死揪住他不让他走，中重度的恐惧，那团影几乎把瞳孔淹没。这让齐烽觉得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