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又娶了一个，你后妈孩都怀上啦。他给你三表叔写信，叫我们替你张罗亲事，他一切事不手，张罗好了告诉他一声，他给你备嫁妆。”

    她一去，就在里面闹动静，听着像是在翻箱倒柜。

    “当成棚里的, 猪圈里的猪, 你说跟谁就跟谁？你太不像话啦！”

    就见珍卿站在桌前，她平常洗笔的大盂里，黄黄的火苗燃烧着，里面放了好些信，都慢慢地被火吞噬……

    没一会儿，他又从北房跑回来，把一封信丢给珍卿，说：

    珍卿掐腰踮脚，气势上毫不让人，声嚷：“你也说是‘父母之命’，你选的人家，我爸是不是满意，你跟我爸商量了吗？”

    杜太爷一看她敢呛声, 也气得胡瞪, 指着她说：“笑话，婚姻大事，那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啥时候得到你说话？！”

    杜太爷还在不愤地说：

    杜太爷心里揪了一，扭过嘀咕：“谁叫她敢跟我叫板……”

    记者问她为什么这样，他很理直气壮地说，他要展开新的幸福生活，就要彻底抛弃过去的生活。

    记得上一辈，她看过一个名人的报，说他对于前妻生的孩，完全不闻不问，离婚之后，也不给孩寄抚养费，连见都没有再见过一面。

    “你一小到大，啥不是我替你心？我又当爹，又当娘，又是爷又是，啥事儿不是我替你想着？

    “你还提你爹，他都不想你了，他又有家儿了，你还指望他啥嘛……我难还会害你……”

    就见她猛地转过，向她睡觉的里间跑去。

    珍卿拿袖狠抹一把泪，把信胡丢给杜太爷。

    “你的婚事，我都不了主，我累死累活，我图个啥嘛我？

    ……久别桑梓，抛幼女。既已遗亲缘疏淡之恨，未可起涉婚姻之怨。愚拜请杨氏、杜氏诸贵亲眷，不妨各因际遇契，及耳闻目见之才俊麒麟，得堪与小女相者，媒妁相引，匹成姻，若成百年之好，余铭五，再拜涕零……

    言辞堆砌得再好，话语组织得再谦逊，也掩饰不了一个事实：

    杜太爷是气得直咳，也不知，是不是无辞以对，他一扭跑回他的北房去了。

    说得珍卿的泪，落得更凶了，袁妈上来直拽杜太爷：

    为什么两辈，都遇见这样的所谓父母？

    这个所谓的父亲，想彻彻尾个甩手掌柜，对女儿真正一心都不想尽……

    杜太爷听得一惊，急慌忙往珍卿的里间冲，袁妈也赶跟上去。

    杜太爷一看，惊得直拍大，把手就往火里伸，还是袁妈

就定, 你把我当成啥啦？

    珍卿接过信，打开快速看过，见里面写了这样几行话：

    珍卿低着，看见她的泪珠儿，落地上的尘埃里，与灰尘在一。

    “太爷，小还小，你跟她说这些啥，唉呀……哪个闺女不惦记亲爹，你跟她说这些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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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片刻，袁妈忽然动动鼻，问：“太爷，咋闻见有烟味儿了，小在里烧啥嘞……”

    杜太爷看着孙女，无声地泣着，越没有声音，越见得她的伤心。

    珍卿的泪，吧嗒吧嗒地直往落，片刻间，就把信纸洇了，但她哭得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