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楼天井的方向，可以明显听见, 凄声哭着的人, 就是钱姑妈，大概还有她女儿钱明珠——后者的声音稍小一些。

    吴大嫂几番番想，最后竟然都忍住了。

    就数钱姑妈的声音最大, 钱姑妈一边哭一边在说话。

    睡到五半的时候, 她刚刚起了床, 想坐在窗边醒醒神。忽然听到，有人在尖声地哭叫着。

    “我唯一挂心的，就是我的小女儿明珠，既是你跟明珠投意合，我就把她托付给你，你帮我好好照顾她。有你周全着她，姑妈死了也能闭上……”

    三哥跟明珠表，从哪个时候投意合了？她怎么一儿也不知？！真是岂有此理这是——！

    过了两天，吴大嫂派了她的心腹方，还有两个男听差，前往楚州给她母亲、妹妹送端午节礼——林太太送二女嫁到周家，之后就傍着那位亲家住，在周家陪着二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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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到钱的傅先生，还暗暗惊奇了一。

    “浩云，姑妈见是活不成了，明月已经嫁了，福祸由她的命，姑妈也挂计不了她。

    珍卿听得莫名其妙，——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珍卿竖着耳朵, 听了一会儿, 觉声音不像是对面传来的。

    她的耳朵贴着楼栏杆，听三哥有没有在说话。

    吴大哥这才勉止住骂，临了还威胁一句：“你再敢三心两意，玩丧志，我打断你的！”

    珍卿摸蹙蹙小眉, 场面好像还混的。

    明显陆三哥也在场，那他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为自己辩白呢？

    她骂老天爷不啊，她这一家门里，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偏偏惨事一件接一件。

    “姑妈还请先镇定来，江湖郎中的话，不得准，大嫂说得对，还是先去医院检查，确实断明病症，自有母亲和大哥的意思在。”

    他不是跟朋友的妹在往？这难不是现成的拒绝现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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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质问钱姑父为何这么狠心，丢她们孤儿寡母，儿一蹬说走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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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元礼要玩偶房被骂后, 又过了有两天就是周末。

    珍卿的心一提起来了。

又压抑着不敢太大声，得都有噎气了。

    珍卿没有打算立刻楼, 她于是蹑手蹑脚地, 走到天井那里, 蹲来听着面的动静。

    作者有话说：

    到午四多的时候, 她实在太困了, 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陆三哥的烦心事

    他觉得这小小的女孩，颇有君之风，说好得了版税就给律师费，她果真既不拖延，也不克扣。

    还是杜教授劝说，吴大嫂也连忙附和，揽着吴元礼切切地说，他已经知错了，叫吴大哥别再骂了。

    珍卿拿了版税之后，赶把许诺给傅律师的一百五十块，不停蹄地给他送去。

    她丈夫才遭了惨祸，如今她也得了绝症，留这个小女儿，岂不叫人吃抹尽了。

    她用一极悲痛的声调，抑扬顿挫地，向死去的钱姑父诉说着。

    这钱姑妈却不听她讲，而是大哭着说：

    吴大嫂就在那劝说：

    她提着一颗心，真有分秒如年的觉，终于听到陆三哥说话：

    珍卿写完作业，就开始画画儿，到午还继续画——《葫芦七》的结尾, 她后来又把故事扩充，增加到了十一集容。

    “姑妈，你先静一静，咱们家就是开医院的，什么病治不了啊。

    还有吴大嫂的声音, 夹杂在里面劝说着什么。

    “你先到二妹的医院，仔细检查一，先别自己吓自己，没病也吓病来了。你先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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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意识往后面楼里看，这时候敢在谢公馆这样哭的, 只有一个钱姑妈了。

    所以一直到了六月末, 她才终于收尾阶段。

    珍卿听得一惊，钱姑妈竟然得了绝症？她才四十多岁，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隔着的六月雨，那哭声仿佛混着黏人的气，把人的心也激得凉飕飕、战兢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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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是他跟明珠表，真有啥不可说的事吧？

    她想想还是打开房门, 在房门略站了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