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蹙眉看看室各，确定门窗都关着，才低声说：“不是说不要查，怕打草惊蛇害了人家吗？”

    陆三哥安抚地对妈妈笑：“是小妹那边的表哥告诉我，他们工友组织的洋货稽查队，守着货船卸货的时候，撞见氓跟海关人员勾结，悄悄在仙原料船上捣鬼。他们暗中留意那伙人，只是收集他们害人的证据静观其变，想着要是有事能帮我们，果然后来就事发了。没想到除了他们，海关还有个人，在他们前面揭破黑幕，工人稽查队也没耽搁，也把他们收集的帮派分的证据来……这就是为什么先后两拨人举报。”

    对于是谁在暗中帮忙，谢董事猜过可能是那方面的人。听说竟然有两拨人当真惊诧：“海关是谁在暗中襄助？不大会是你那位朋友吧？”谢董事说的，是最初事发时找过的二级监督劳斯。

    陆三哥摇着，轻轻叹了一声：“不是劳斯，是海关里一位二级关务督办，中国人，叫严景行，越州平凉人氏，夫人是同乡的徐荣女士，有个九岁的儿。他原是海关等专科的□□，后来辞去教职海关，也不过两三年的时间。他的份不外这些。”

    陆三哥还说了他一个猜想。其实去年七月间，领袖以氓军警对付不肯给他钱的富商。那些人诬陷富豪各罪名以讹诈钱款。仙公司也没有幸免，他们说仙偷税漏税，犯了商罪和资助军阀罪。

    当那帮人打上门要钱时，他们伪造的账册、单据等，忽然变成不相的账册、证。陆三哥后来小心查访，发现那帮充当打手的氓，曾把账册放在海关职员宿舍——这宿舍住不完的楼层就租去，住客鱼龙混杂。说不好，用来诬陷勒索的账册，就是在那里被掉换的。

    因为有这莫名的意外，谢公馆才避开氓和军警的勒索。但陆浩云也没查去，恐怕会害了人家好人。不想，却跟这一回的事重合了。陆浩云有合理理由推测，两回都是那严景行先生暗中帮忙。

    两次被帮助自有线索重合，陆三哥最终查到此人。

    这位严先生是海关的人，他却塌海关的台，自然不好上门惊动他；工人洋货稽查队成员复杂，社会党人又属于非法，更不好光明正大地言谢。虽说现在沾上社会党，就与“不得好死”画等号，可人还得晓得是非好歹。谢董事有一恍惚，亦有一唏嘘。

    “妈妈，我跟此人并无集，问二也说未见过。妈妈，你有印象吗？”

    谢董事努力回想，嘴里喃喃地念着：“丈夫姓严，夫人姓徐，一个儿……”她苦思冥想一会儿，遗憾地摇说“不记得”。

    谢董事是日行一善的人，给过她恩惠的人她也许记得，她给予恩惠的人却大多不记得。

    陆浩云笑着安妈妈：“其实无妨，严氏应当并无恶意，不联系我们，就是为善不人知。这是我们家的幸事。严先生儿生病，我叫阿成悄悄去了钱。”

    谢董事喝着冰饮料，一时间思绪纷纭。她顾自思想一阵，忽跟小儿推心置腹：“当时局，比往年的旧军阀还复杂，浩云，咱们都得小心些。”报恩当然是要报，但一定要慎之又慎。

    谢董事略提上月的祸事，又说起当局的经济新政。韩领袖把江越财阀看成金的，无所不用其极要钱要，这是海宁工商界有目共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