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

    作为家里唯一健康的孩，父母叫她跟堂兄弟一起读书；而她作为一个女孩，父母对她的要求又不。所以当同龄女孩规行矩步，她却能撒疯似的自由玩，挑捣的事的比男孩都多。

    仲礼叫讲讲好玩的事。

    谢董事说八九岁的时候，到应天藏秀河上看端午龙船。龙船扎着彩绸的龙，远看着就非常引人。还有好些泅厉害的人，泡在里只黑乎乎的脑袋，就等着争那龙船上的彩。龙船上丢件东西到里，船上锣鼓一直不停，游泳健儿们在锣鼓声中，争相去捞东西争彩，他们看得兴奋快乐之极……

    这时候，娼家的船也装扮一新，朵朵莲似的停在河面上，看得那叫一个缭。可惜应天的船早就被禁，现在想看也看不到了。

    谢董事说得兴起了，告诉大家她还曾经女扮男装，随堂兄表兄们到船上玩。她觉得那些枝招展的ji女，并不比她娘和婶婶好看，除了会些响玩意儿，行事说笑也不觉得如何。当时陪她掷布包的年幼ji女，布包掷得倒是不错，她记得玩得非常尽兴，临船还依依不舍呢。

    但他堂兄表兄家教都很严，游船或叫ji女局陪玩，不过叫她们帮着摸摸牌，或者旁边歌舞助兴，再就是服侍着茶，绝不许发生别的事。要不然就要受家法的。

    仲礼问会受什么家法，谢董事看着元礼和仲礼，笑着说：“就是把人揪到祠堂里，视罪过的轻重，扒掉打板，打五十板、一百板、两百板。据说曾有人染了病，打得太狠还死过人。”

    吓得捂着嘴，仲礼和元礼仿佛明白什么。女佣拿来新鲜的橘，三哥先给谢董事倒半杯，告诉她是常温的，又转来给珍卿倒一杯，叫她喝常温的橘。

    珍卿听谢董事讲话听住了，真是贫穷限制她的想象。

    珍卿一直有刻板印象，觉得清末民初的大家小，就算生在开明家，也不过允许上新式学堂，或者人际往限制没那么严。没想到有这么开明的家，允许自家姑娘去吃酒的。

    谢董事说是她八九岁时，那还是四十多年前，离满清王朝完还有二十年时间，那时代竟然能容小姑娘逛船。太不可思议了。

    接来，谢董事讲她家风气开放的原因。

    原来谢董事的舅舅，五十年前就洋见过世面，后来把她父亲谢老太爷也带去开界。

    谢董事舅舅在某铁厂过帮办，后来，他又是最先一批获得朝廷许可在民间设厂的，便拉谢董事的父母也——那时候谢老太爷不满朝纲崩坏，已经辞官赋闲在家，他在舅兄的劝说提携，也成了清末一批的实业家。

    三哥夹云片糕叫珍卿吃，珍卿摸摸自己的脑袋，期盼地看看谢董事，又瞄一三哥，小心地试探着问：“照这么说，我想画画ji女，也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