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往日面对过许多遭数，我以为辈们的说话，都是为了我们好，我一直追求贞静顺从，从不敢无礼反驳。除了对辈贞静顺从，我也没有别的本事，这样的会客场面我都难对付，更遑论大都市里难缠的人……都说夫妇一，夫唱妇随。如此看来，从前陆公没有错看我，我却错看了陆公。”

    珍卿微微有尴尬，周女士如此失意自伤，她倒说不上多不痛快，但更加说不上痛快，且不明白为何特意跟她讲这些。她看着周惠珍大大的肚问，很生地转移话题：“你几个月了？像是快要生了？”

    周惠珍母地一笑，神柔地挲着肚，没一时，她的神又渺渺地飘乎起来，似荏弱似顽的笑容：“我丈夫生病了，我到江平问有没有好大夫，没想到陆公带杜小回来，陆家大伯母叫我过来。其实，我晓得她的用意，不过想到有求于人，便觍着脸过来了。”

    说着周惠珍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周女士现在的态，让珍卿想起三哥跟周惠珍退婚，周哭得极失态的那一回。她似乎变化了不少，至少一直没有见她哭。

    珍卿并没有主动问什么，周惠珍就讲起他的丈夫，说她丈夫是一位中学□□，温良待妻儿也贴。他们结婚后日过得不错，所以周女士后来也想开了，若真嫁谢公馆那等门，日日对着不喜自己的丈夫，日还不知多难熬。她与她现在的丈夫一起，小家薄产的其实很省心。

    珍卿微微定神审视着周，她脸很明显的憔悴，她刚才说她丈夫生病了，莫非她丈夫病得很严重？她视线垂看周的肚，到底有些不忍心，还是搭了一句话：“过去的事都过去，周女士擅自珍重。呃，若要找医生的话，我对江平人生地不熟，不妨我……跟三哥转告此事，请他帮你先生寻个大夫。”

    周女士却蓦然圈泛红，嘴里挤破碎的话语：“如此，就多谢了，杜小，我还有一事相求……”

    去上完厕所的胖妈回来，听见周小的话尾，语气特别冲地跟她嚷：“周小，你也有室有家的人，肚里揣着别人的崽儿，跟我们小瞎聊什么呢？”

    周惠珍女士惹不起胖妈，又冲珍卿幽幽抑抑地一笑，又言又止的神，转瞬又似乎丢开手，直接走了陆家大门。珍卿有心追上去问一，但这时唐小娥跑回来，说陆家人为了一块地，一直在刁难三哥，她也顾不得什么周女士了。但保护三哥的唐万贵说，三哥心里有成算，叫她们不必担心。

    胖妈在珍卿耳边唠唠叨叨，说这周小嫁了个教书匠，日肯定过得，说不好馋三少爷的富贵，又在转着什么歪念，叫珍卿不要自找麻烦，也别给谢公馆招惹是非。

    珍卿看着南边厅那边，一时半会没空理会这一茬。

    陆浩云的祖父陆老太爷，说为了陆家的基业存续，腆着老脸求孙浩云将某地产，低价或无偿转让给陆家，以为复兴陆家事业的保本压仓地。在珍卿忧心等待的时候，他甚至想跪孙就范，但陆浩云一直无动于衷。叔伯兄弟们就不让他离开，堵住路痛心疾首地指责他，说他忤逆不孝、冷酷无，推推搡搡的，看架势差不多要拳脚相加。